瓦尔登湖畔(瓦尔登湖畔的漫游者 | 阅读)

瓦尔登湖畔

瓦尔登湖畔的漫游者撰文/王淼诗意的个人生活那是1845年的春天,年轻的梭罗向《小妇人》的作者阿尔柯特借了一柄斧头,独自走进瓦尔登湖畔的森林深处,在那里,他以28、12美元的投资买了一些必备的用具,以自己的劳动砍伐了许多白松来做他的建筑材料,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梭罗即修建了一座小小的木屋,从此开始了自己离群索居的生活。刚刚搬进这座朴素的新居,梭罗即在自己的日记中喜悦地写道:“那是愉快的春日,人们感到难过的冬天正跟冻土一样地消溶,而蛰居的生命开始舒展了。”????瓦尔登湖是美国马萨诸塞州的一处十分幽静的名胜,早在几年之前,梭罗就看中了这个美丽的所在,他希望自己能够有一天蛰居于此,平心静气地研究自己的学问,感悟生命的真谛,现在,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梭罗是一位带有诗人气质的哲人和自由主义者,他把自己简陋的林中小屋视作了神仙的居处,他能够听到屋外有仙女曳裙而过的声音,即使是那扫荡山脊匆匆而过的风声,在他听来也不啻于天上人间的音乐片段。诚然,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生活的两年多时间既是寂寞单调的,同时又是丰富多彩的,在这里,每一个早晨对于他都是一个愉快的邀请,他的生活既与大自然一样的简单规律,也与大自然一样的纯洁无暇。夏天,他常常从早晨开始就坐在自己阳光灿烂的门前,从日出坐到正午,坐在各种树木之间,聆听着鸟儿歌唱,在没有打扰的宁静氛围之中进行一番“心知浴”,或者凝神沉思,享受着心灵的饱满;晚上的时间他常常去湖中荡舟弄笛,或者游泳、垂钓,躺在船上凝视星星、与晚风对话。他说“那种日子里,懒惰是最诱惑人的产业,它的产量也是最丰富的。我这样偷闲地过了许多个上午,我宁愿把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最宝贵的光阴这样虚掷;因为我是富有的,虽然这话与金钱无关,我却富有阳光照耀的时辰以及夏令的日月,我挥霍着它们;我并没有把它们更多地浪费在工场中或教师的讲台上,这我一点儿不后悔。”冬天,当暴风雪来临时,梭罗又开始充当起动物学家、气候学家和植物学家的角色,他怀着一颗好奇的心灵,兴味盎然地观察着大自然的四季更替,感受着那种无法形容的柔和之美与“脆弱的精致”。梭罗常常在雪地里步行几英里,只是为了赶赴同白桦树的约会,他在火炉边度过自己愉快的冬夜,有时也会把无家可归的禽兽请进自己的小屋,为它们作冬夜的庇护,于是,那些山雀、松鼠、野兔子,还有地窖里的鼹鼠,都成为梭罗最要好的朋友。有一次,当梭罗正在园中锄地时,一只麻雀飞到了他的肩上,这让梭罗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兴奋,他甚至觉得“佩带任何的肩章,都比不上我这一次的光荣”。就这样,日子一天天流逝,梭罗在自己的日记中欣喜地写道:“大体上,虚度光阴,我不在乎。白昼在前进,仿佛只是为了照亮我的某种工作;可是刚才还是黎明,你瞧,现在已经是晚上,我并没有完成什么值得纪念的工作。我也没有像鸣禽一样地歌唱,我只静静地微笑,笑我自己幸福无涯。……我的生活本身便是娱乐,而且它永远新奇。关于阅读梭罗在瓦尔登湖畔隐居的最大心愿就是阅读,他其实是为了寻找自己内心的新大陆和新世界才来到瓦尔登湖畔的。在梭罗看来,每一个人都应当是自己领域中的主人,与浩瀚无边的心灵世界相比,即使沙皇的帝国也只是一个蕞尔小帮,或者一个冰天雪地中的小疙瘩而已,所以他必须把更多的时间交付给这样一种生命,他必须努力经营他所向往的生活,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越简单,宇宙的规律也就越简单,只有这样,寂寞才不再成其为寂寞,贫困也不再成其为贫困,而软弱也将不再成其为软弱。其实,做任何学问都是需要甘心情愿去坐冷板凳的,当然,也只有耐得寂寞,才有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思想者,而梭罗之所以选择这样一种离群索居的生活方式,就是因为他需要思想,他爱思想。所以梭罗的阅读显然与实用主义无关,他来到瓦尔登湖畔的也只是为了过一种省察的个人生活,去直接面对那些人生最本质的问题。他说“许多人学会了阅读,为的是他们的可怜的便利,好像他们学算术是为了记帐,做起生意来不至于受骗;可是,阅读作为一种崇高的智力的锻炼,他们仅仅是浅涉略知,或一无所知;然而就其高级的意义来说,只有这样才叫阅读,决不是吸引我们有如奢侈品,读起来能给我们催眠,使我们的崇高的官能昏昏睡去的那种读法,我们必须踮起足尖,把我们最灵敏、最清醒的时刻,献予阅读才对。”梭罗认为世上共有两种文盲,一种文盲属于完全目不识丁的小市民,另一种文盲虽然读书识字,却永远只读儿童读物和智力极低的那类轻松的读物,在这两种文盲之间并不存在本质的区别。与之相比,真正的阅读却是一种崇高的精神训练,它既能解释奇迹,又能启发新的奇迹;它既需要花费一个人毕生的精力,同时也会使阅读者更接近生活、更理解生活,所以真正的阅读决非是一种寻常的消遣,而是一种个人的精神源泉,一种驱除蒙昧的力量所在。从这个意义上说,作家对人类的贡献和影响显然要远远地大于帝王将相和官僚巨贾,因为所有的权力与财富都只是过眼云烟,生带不来,死带不去,而阅读却能够传承人类的文化,并使之源远流长、永不中断。梭罗在《瓦尔登湖》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在柯洛城中生活着一个追求完美的艺术家,有一天他想做一根手杖,他想,一有时间限制就很难追求完美的艺术品位,因此他自言自语,哪怕我一生不再做任何事情,也要把这根手杖做成世间唯一的精品。后来,他的朋友们逐渐凋零,只有他依然不老,正是他坚定而虔诚的态度使得艺术保持了恒久的生命力。这当然只是一个有关完美的寓言,而在我们的现实生活当中,我们首先要怀疑的就是,为一根手杖,值吗?用一生追求所谓的完美不是很愚蠢的事情吗?事实上,这并非是值得与否的问题,而是一种内心终极价值的体现,当我们已然丧失掉有关完美的价值观照时,很自然,那种“十年磨一剑”的对完美的终极追求也终成广陵散矣!关于劳动在瓦尔登湖畔,除了阅读、漫步、与大自然对话,梭罗生活中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内容就是劳动。我们从书中描绘的为数不多的生活细节中可以看到,梭罗在自己的木屋周围种上了豆子、萝卜、玉米和马铃薯等各种农作物,他拿着自己的收成到附近的村子里去换取大米,如果略有赢余,则用来购买自己喜欢的各类书籍。由此可见,梭罗从来不把劳动当作生活的直接目的,而只是当作获取生活必须用品的一种手段,他在湖畔小屋每周平均的生活费用是27美分,这些钱只用于他自己不能供给的生活必需品,除此之外,他既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东西,也不再进行任何多余的劳动。梭罗曾经这样说过:“你不要再以手艺为生,应该以游戏为生。只管欣赏大地,可不要想去占有。”所以,他每年真正用于劳动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六个星期,整个冬天和大部分夏天,他都沉醉在一种从心所欲的生活之中,而他的所有,则除了这间简陋的木屋,还有一张床,一张木桌,三只凳子,一面直径三英寸的镜子,一把火钳和柴架,一只壶,一只长柄平底锅,一个煎锅,一只勺子,一只洗脸盆,两副刀叉,三只盘子,一只杯子,一把调羹,一只油罐,一只糖浆缸,还有一只上了日本油漆的灯,这些,也就是梭罗所拥有的全部家当了。如果单从物质的层面来衡量,梭罗的确是清贫的,但他无疑深爱着这种简单的生活方式,而且,他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真正的需要,他更不愿意在毫无意义的匆忙中徒然浪费掉自己的生命。因为在梭罗看来,财富大多只是身外之物,是对个人自由的一种拖累与妨碍,他认为欲保留自由之身,就应该最大限度地远离物质诱惑,他说“多余的财富只能够买多余的东西,人的灵魂必需的东西,是不需要花钱买的。”所以,有些人虽然看起来非常阔绰,但他们的精神却贫困得可怕,这些人虽然积蓄了一些闲钱,却既不懂得如何利用它,也不知道如何摆脱它,因此,他们也不过是为自己铸就了一副金银的镣铐而已。鉴于这种认识,梭罗还敏锐地观察到“嬉戏地生活着的儿童,反而更能发现生活的规律和真正的关系,胜过了大人,大人不能有价值地生活,还以为他们是更聪明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正是成人的世故与自以为是,使得他们为自己的生命披上一层伪善的色彩,当他们的生活只是为了利益交换而存在时,虚伪就会成为一种无法挽回的常态,这种常态足以使人变为非人,而且这种非人只知道匆匆忙忙地赶路,却不知道如何享受生命的甜美,这才是梭罗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于是,他以自己的行动告诉世人,物质生活并非是决定幸福的唯一条件,在简陋的环境中也同样可以酿造幸福,同样能够生活得非常富足,当然,更重要的是这种简单的生活可以让人更本真地面对自己,以避免自己的人生意义在繁琐的世俗琐事之中消磨殆尽。《瓦尔登湖》的意义我已经记不清自己阅读过多少次《瓦尔登湖》了,每当自己沉溺在这个喧嚣奔竞的世界中,并因为那些世俗人事的纠缠而变得烦躁不安时,我总会设法让自己沉静下来,重新阅读几章《瓦尔登湖》,而每一次的阅读,梭罗也总会带给自己一些极不同的感受。有人说梭罗是出世的,这话我却不能赞同,因为梭罗既非传统意义上的隐士,更非世间所谓的闲云野鹤与世外散仙,他虽然热爱寂寞,且超然于物质生活之外,但他从来也不缺乏对这个世界怀抱着自己的热情与热爱,也从来不缺乏他自己所独有的救世之心。诚然,当今社会已将人性中的物欲诱发到了无所不至的地步,所谓“精密的算计、有效的操作、小心的防范、利益的谋取”等等,所有这些人类对权利的追逐,无不运用到了极端之境,且不说人性的审美已被这种恶俗的社会环境涤荡一空,甚至连人类的世俗生活也已逐渐趋向疯狂的边缘。这种社会一方面造成人造物质的大量过剩,另一方面却是个人精神的极度空虚与自然权利的极度匮乏,与梭罗简单的人生境界相比,我们的确得到了许多,但我们同时也失去了更多;我们得到的只是一些与生命无关的东西,而我们失去的却是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幸福、充实与饱满。当然,令梭罗本人始料未及的是,他在一百多年前旁若无人的湖畔呓语,他对“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人类在社会中的两难处境以及人类灵魂自我提升的空间”这些问题的探讨,在不经意间也为现代人“传达了关于一个人会失去贵重之物的严肃警告”。对此,美国散文作家怀特说得好:“梭罗的《瓦尔登湖》在其百年诞辰之际,仍是切中时弊,又适逢其时。在我们这个不稳定的季节,当所有人都不知不觉寻找从完全失控的世界中避开的隐居地时,他在康科德林中的房屋就是个避风港。在我们以精致取巧和处处便利为先为特点的文化中,他那‘简单,简单,简单!’的大声疾呼像火警警报一样经久不息。在战争和积势欲来的放射物风暴的气氛笼罩下,他度过的那些个夏季下午的单纯和宁静足以闯入缅怀往昔者的心扉,人们会回头凝视那段愉悦时刻——它的信心,它的纯洁,它的悠闲——并心怀惊奇,就像一个人看着一位睡着儿童的脸庞时的感觉。”(引自E·B·怀特《晚间微响》,孙仲旭译)平心而论,《瓦尔登湖》的确是一本极静极静的书,在一般情况下,我读书原是可以适应任何环境的,但读这本书却怎么也不行,一丁点儿的声响都会影响到自己的思绪,因为梭罗的文字是那样的寂静,那样的旁若无人,也只有同样深谙寂静并真正热爱寂静的灵魂,才能够走近这些文字。所以,我要说的是,当你拿起《瓦尔登湖》准备阅读时,你不妨还是首先读读梭罗写在木屋招牌上的那句话:“招待人,不招待他的兽性。有闲暇与平静心情的人有请,要寻找一条正路的人进来。”(原创文章,隔日推送。请长按、识别二维码立即关注,或搜索关注huiyuanwangmiao,读书这么好的事情。文中图片来自网络,若有侵权请告知,当即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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