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目中的春天
我心中的春天我对季节变化的感受力一直有些迟钝，总是比准时到来的季节感受慢半拍。前些时日，春雷正轰轰烈烈地赶来，而且还夹杂着阴冷的细雨，我一直认为这不是春天。听说北方的天气更是过分，冰雪借助狂风又来回扫荡，根本不承认当下的春天，柔和的春风不吹了，刚出芽树叶也不长了，马路上结冰了，部分高速关闭了。狂风夹杂着雨雪作垂死挣扎，小汽车开得小心翼翼，行人的头发乱飞，听说连小狗都吓得不敢睁眼……此时，突然想起张晓风曾经这样描述春天: “在《诗经》之前，在《尚书》之前，在仓颉造字之前，一只小羊在吃草时猛然感到的多汁，一个孩子放风筝时猛然感觉到的飞腾，一双患风痛的腿在猛然间感到舒适，千千万万双素手在溪畔、在江畔浣纱时所猛然感到的水的血脉…..当他们惊讶地奔还相告的时候，他们决定将嘴噘成吹口哨的形状，用一种愉快的耳语的声音来为这季节命名:春。”天啊，这是多多么细腻的感受、又是多么真切的描述啊！简直妙不可言。相比之下，我更是惭愧，非要等到山花烂漫、莺飞草长才能叫作春天。“春日迟迟，采蘩祁祁。”这个春天，虽然来得缓慢，却会如约而至。且比之从前任何一个春天，更加令人期待，温暖有情。想起去年的春天，由于疫情封城，似乎等待成了每一个人的信仰，只能隔着钢筋水泥墙想象着春天的美好。隔着窗户望见，不知谁家庭院，一树繁花，隐约地倚着青墙，灿若云霞。我知道，春天愈发近了，仅仅隔了一条巷陌，一帘烟雨。今年的春天，我要好好欣赏，认真端详，记住每一个关于春的寄语！四月是让人惊呼的月份，万物复萌，旧的去了，新的来了，一切清和朗润。坚强的小草挺过严冬之虐，如朝阳般喷薄而出；老树发出强盛的生命信号，树冠日渐丰满，表皮也退去严冬留下的沟壑、出现了久违的光亮。小区一棵我暂时叫不出名字的树，更是张扬的不讲理，不仅腰粗，树冠也大，枝叶茂盛，而且还咋咋呼呼，高高挺立睥睨着臃肿的众生。走在春风拂面的大街，心底的水花不受控制地冲击体腔，似乎要发生一场爱情，口渴思饮般想和这个春天来一场约会。其实，这个春天，很是安静，人们困了去年整个春天的时光似乎要补回来，只顾去闻花的香，赏树的美，听鸟的叫，观草的芽，街边那一串红散发一种温暖、明艳的象牙光泽。花瓣儿忍不住地裂开，露出口红般温润、爱情密码似的花蕊。以往凡城闹市，浮尘飞扬，我不喜靠近。如今，喧嚷的世间，清澈空旷，陌上风光，想必一览无余。春天是个充满希望的季节。农民在田间辛勤地播种：“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学生埋头读书：“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城市里的人们上班的上班，开厂的开厂，建桥的建桥，修路的修路。人们都在这个春天里规划着自己的事、各经营各的人生。无论光阴几何，人的一生，终要做一件比生命更为宏伟的事业。借着芳菲明媚的春光，我又该生火炙茶，采花。一大束玫瑰花插在清水玻璃瓶里，有一种罕见的姿态，照理说，红彤彤的一大把花，插在一起一定显俗，但是，玫瑰根本不屑于你的寻常美学规则。若在花园里，你会把它当成大众园艺花卉来欣赏，根本显示不出它的贵气与优雅，只有登堂入室，插于瓶中，置于案旁，看起来才更加美丽。我很少买花，因为自己喜欢的花，价格却不招人待见。老公似乎看出我的心事，在装修房子时专门定制了一个花池，置于书房窗外，只种玫瑰花，为的是满足家中那几个我四处淘来的奇美花瓶。自从有了这个一米见方的“小花园”，我是天天期盼着春天的到来。其实，当我拿着剪刀，乘着沾满晨露的玫瑰，突然又有些心软了，花是弱小的、淳朴的，他们总是设法保护自己，以为有了刺就可以显出自己的厉害，但它哪知那小小软软的刺怎么抵得过这把锋利的钢铁剪刀？想想自然界的植物遇到强大的人类，多数表现的是无力感，或许束手就擒是最好的选择。我边剪花边在心里默念，你现在的牺牲是为了更好的展示自己，你的位子不再只在窗外，而是要置于高堂明镜的案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华容空对窗。因为浩浩荡荡的一辈子，有无数的风雨消磨，我们要活得心安境宽，有情有味，就像对得起这热烈的春天一般。春天是个“风”情万种的季节。“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春风把大地、河流、山川撩拨得欲罢不能，唯有配合风的柔情肆意缭乱。风是最有创造力的艺术家，不喜欢固定的形式，总是在改变事物的模样。你一定看过直挺的大树在风中曲折；你一定看过平静的大海掀起汹涌的波涛；你也一定看过绅士被吹得蓬乱的头发；淑女被掀飞的裙角，这些都只是小小的恶作剧。尤其是在春季，我们常说的“下黄沙”，其实就是风，这个艺术家喝醉了，又哭又歌，笔墨酣畅，就是沙漠的旋风。它已经掌握不住所有的线条，豪放奔腾，有着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当然，我们期盼的春天，还是要借助风的力量，摇曳着树的筋骨，催促生长；唤醒的大地，该生根发芽了；就像母亲早晨唤醒孩儿该起床上学了一样。风，让我们看到一个艺术家的暴戾狂情与细致温柔。我爱这迟来的春天。和迟子建有着同样的感受：因为这样的春天不是依节气而来的，它是靠着自身顽强的拼争，逐渐摆脱冰雪的桎梏，曲曲折折接近温暖，苦熬出来的。【作者简介】刘芳，湖北省十堰市张湾区教育局教研中心英语教研员，爱好散文、小说创作。作品散见于《读写大视野》《湖北教育》《现代阅读》、《十堰教育》《楚天都市报》《十堰头条》《张湾车都》《十堰日报》《十堰晚报》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