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于山西省《火花》杂志(2017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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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的芦苇(上)
□郑玉超
春风刚吹起的时节,家乡的芦苇就悄悄地,从河岸上、沟渠边,甚至荒野酥软的泥土里探出头来。起初,并不急,像是选手竞赛前的热身,慢慢地攒着力量,蓄势待发,才过三五日,就一个劲地猛窜,齐崭崭长高了许多。
小时候,卧在沟坎上,将耳朵紧紧贴着嫩小的苇尖儿,我静静闭上眼,努力去听它拔节的声音,可惜不曾听到过。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诗经》里的蒹葭,就是芦苇,在古代它有着如此唯美的名字。这让我遥想当年,那秋风里飘摇的或乳白或粉红或淡青的苇花,它正摇曳挺拔的身形,从历史的尘烟里悠悠走过。
芦苇是有腿的,会行走。它经春秋、历五代,跨唐宋、走元明,踩着晚清、民国的车辙,纵横八万里,捭阖五千年,一路走到了今天。似乎一刻也没停下过脚步,仿佛,在芦苇的心中,没有抵达不了的地方。有一支,到我老家沭阳,它们停了脚步,泊了下来,繁衍生息。
我本以为身处乡间,我和芦苇很熟悉,它们的根须,它们的气息,它们的点点滴滴。然而,我错了,我和芦苇似乎活在两个世界里。因为,我很长一段时间并没有真正懂芦苇。三十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芦苇只是像我一样的乡野鄙夫,生长在乡村,喝着乡间的河水,枕着乡间的土地,与繁华的都市无缘。
直到十多年前,我去省城出差,会议的地点位于古都南京的西北角。出了中央门汽车站,我换乘公交车前往。到了大城市,我一般选乘公交车,诚如著名作家王太生所言,“剧场与菜场,一个雅,一个俗;一个官方,一个民间。到一个城市去,我喜欢留意那里的剧场和菜场,剧场上演人生百态,而在菜场,更容易打量一个地方的鲜活生活。”
在我看来,公交车雅俗兼具,像剧场也像菜场,从中可以窥见人生百态和世间冷热。
车走车停,我倒忘了身边的世界。那一刻我静静地坐着,隔着玻璃,浏览车窗外的风景。突然,我的目光被深深吸引住了,驻留在一处深秋的风景里,那是一簇簇抱成团的芦苇,生长在路中央水泥圈定的浅池塘里。
那一闪而过的风景莫名地感动着我的心。那几簇芦苇,正扬着花,在秋日的余晖下,随风飘摇。远离了乡土,没想到芦苇依然恣肆地生长着,那叶片,那个儿,那花穗,与乡下的芦苇比,毫不逊色。许是进城有些时日了,朴拙的颜色已完全融于城中了。
我想起了余光中老人的那首《乡愁》。那些枝叶葳蕤的芦苇儿,不知是否也和游子们一样,故土难离,念念不忘曾经远在乡下的家园呢?
芦苇的家园啊,是和水土紧密相连的地方。(未完待续)
本文载于山西省《火花》杂志(2017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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