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氰酸甲酯(资本的选择——被遗忘的博帕尔工业事故)

异氰酸甲酯

从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开始对外招商引资,引进了一大批外国资本家的进驻。的确,中国的经济随着这些企业的进驻蒸蒸日上了起来,但资本的力量,不仅能让一个地区、一个国家振兴,也能给这片宁静的土地带来难以磨灭的灾难。本期让我们来了解一下,印度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发生的一起严重的工业事故——博帕尔工业事故。
时间回溯到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当时的博帕尔是印度某个联邦的首府,相当于如今中国某个省的省会。那里被称为“湖泊之城”,矿产丰饶,又有充足的劳动力,很快被美国的资本家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选中,作为新的化工厂的厂址。为了让生产出的化肥农药更靠近市场,新建的博帕尔化肥厂竟然选择了上风向、靠近居民区的地方,只为了享受更好的交通、原材料和人力资源。这种布局,也成为日后灾难发生的原因之一。为了生产化肥,美国化工人员选择了一款造价低廉,却具有毒性的物质:异氰酸甲酯。这种材料通常为气体,遇水挥发,气体状态下有剧毒。在博帕尔化工厂建立的初期,他们还保持着半年一检的工作流程,确保异氰酸甲酯不会被泄露。但时光荏苒,十几年后,印度的土地被这种化肥污染,作物大大减产。美国资本家看见生产化肥不能盈利后,便开始撤资,撤走了大部分驻扎在博帕尔的化工专家。博帕尔化工厂不断减员,检查异氰酸甲酯泄露的流程也由半年一次变为两年一次。而随着化工厂的减产,过剩的异氰酸甲酯一直保存在密封罐里,已经超过了国际标准贮存容量的40倍。1984年12月3日夜晚,随着一声巨响,在宁静的博帕尔城里,伴随着猛烈的西北风,泄露的异氰酸甲酯毒气在飞快的向下风向居民区靠近。受难者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眼睛被毒瞎、一直呕吐、呼吸困难。街道上察觉到异常的居民开始逃跑,慌乱的人们奔跑着、呐喊着,而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剧烈运动引起的血液循环加速加快了毒气入侵。而许多还在睡梦中的人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了,也不知道这是一种幸福还是悲哀。毒气侵蚀人们因恐惧而扩大的眼睛,眼泪不住地流出来,痛苦感觉越发剧烈。像孩子、老人这样体弱的人很快就有中毒反应,他们开始不停呕吐,呼吸变得困难。有的人吐完后便陷入濒死倒在路边;有的人甚至是在呕吐时被人撞倒,被践踏而死。动物也无法避免死亡,动物尸体到处都是,逃亡的人和车从它们的身上碾过,血和碎骨溅的到处都是。痛苦的叫声到处都是,动物的惨叫和人们呼喊声,呼吸困难的呜鸣声,真是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比起街道上的惨状,工厂里反倒显得平静的多,许多人躲进了密闭的房间里,用湿毛巾隔绝口鼻,防止了大量吸入毒气。比普通市民更多了解MIC的工人们,虽然距离毒气最近反而死亡率更低。
无疑,联碳公司忽视了引导市民正确避难的责任。最为可笑的是,联碳公司甚至向医院隐瞒了毒气的信息,而原因,只是因为毒气作为农药配方被当做“商业机密”不便公开。
医院方面,能够参与救治的只有省级医院,海密达医院。不成正比的医患比例下,医生们却误以为毒气不过是会让人流泪的“氨气”罢了。此时死亡人数已经高达3000人,还有数不清的人还未脱离危险。最终迫于死亡人数的飙升,联碳公司不得不说出毒气的“真实身份”。但当海密达医院的萨特帕西医生听说是异氰酸甲酯时,他彻底绝望了。他根本没听说过这种化学物有可行的救治方法!救治工作开展的一片混乱,医生和护士们都只能尽自己所能,即使根本不会改变什么情况。许多人救治无效死亡,许多人幸运的活了下来却成了残疾中的畸形。毒气污染了博帕尔市的土地和饮用水,对环境的伤害无可估量。据统计,立即死亡的居民有2.3万人,因此伤残的居民有30万人。直至今天,博帕尔工业事故造成了55万人死亡,103万人直接或间接受伤致残。
而联碳公司的美国老板安德森却在被印度警方拘捕后,快速离开了印度回国了。自此,资本的丑恶嘴脸可见一斑。美国本地不允许建立有毒物质的化工厂,他们就建在别的国家,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残害另一片土地上的生灵。事故发生后,艰难的维权的战争却才刚刚打响。一开始是政府和联碳公司沟通,在效果不强的沟通下,联碳公司向印度政府支付了4.7亿美元的赔偿金。由政府负责分发赔偿给受害市民,本应每人获得1000到2000美元不等,但却还是有很多受害者一分钱没有拿到。更为可恶的是,由联碳公司召开的记者会上,安德森却表示事件发生是蓄意行为事件,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不应该为此负担如此大的责任。与安德森强行开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发起无数维权运动的印度民间团体,他们从未忘记联碳公司犯下的滔天大罪。发生了那么多荒唐和不幸,现在的印度人民开始学会抵制将工厂开在居民区附近,这也许是毒气泄漏案给印度人民带来唯一的好处。这一起灾难的发生归根结底还是要归咎到一个普遍的现象:企业将一些发达国家几乎不允许设立的产业转移到了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对工业污染敏感至极,恨不得所有的工厂都建到发展中国家的土地上。只要被污染的不是自己的土地,他们通通视若无睹。可若提到大气污染、碳排放问题,他们又是叫得最大声的。“地球是全人类的,保护地球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这难道不讽刺吗?
“资本会选择它最合适的地方去生根发芽,去开疆拓土。”《资本论》上的这句话总是没错的,可我们却看见,在资本的选择之下,多少本不应该发生的惨案,在一次次的刺痛我们的内心。资本的选择是残酷的,但是其中又有多少是我们能够代代相传,终生铭记的呢?现如今又有多少少年青年记得切尔诺贝利事件?甚至天津化工火灾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散。灾难,是每个人都要镌刻在灵魂里的一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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