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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腾希勒（1）掠影（组诗）
文/里快
1
柳兰沟（2）
云过
雨过
沟里就浓了就艳了
一只
蜜蜂飞来
把
甜蜜酿在
牧童的掌上
横笛
奏响了
芬芳
蓝天下
百灵鸟的团队
牧歌嘹亮
乌鸦瞪着圆圆的眼睛
不情愿地张开翅膀飞了
只留下一片阳光
风
伸出干净的手
抚摸着青草
掀起
一片洁白的
波浪
走在最前头的
是那只已经活了
一千年的头羊
野玫依依
扭动着鲜嫩的腰肢
等待长入
两边
山丘调好了焦距
把这一切
都定格
在心上
花丛中
蛐蛐大声赞美——
蓝天
大地
溪流
……
同时
也在质询
那些啤酒瓶子
空洞
而
愚昧的
目光
2
牧人·骏马
呼瑞（3）——
呼瑞——
蹄声悠扬
一片纳·赛的意境（4）
咴咴（5）——
咴咴——
手臂轻舒
一把高原的胡须
几千年了
长风跨着骏马
骏马驮着蓝天
蓝天举起牧人
在
北国的
风光里
扬鞭
祖先的
叮咛
被太阳打磨成了
金子
醉卧在花丛里
草原
雕刻着
古老的
根
腾格里说——
骏马牧人
一对亲兄弟
牧人离不开骏马
骏马不能没有牧人
因为
有了他们
才有了
草原与
希望
呼瑞——
呼瑞——
咴咴——
咴咴——
两颗心灵
简单的对话
一如
被折断了双翼的
彩凤
只剩下灵犀
领悟着
神性的真谛
追寻
灵与肉
翱翔在祖先的
长调里
描绘
天堂的
模样
呼瑞——
呼瑞——
咴咴——
咴咴——
骏马
牧人
草原
……
原生态的梦
3
蘑菇圈儿（6）
草原
阳光雨露
还有
你
绘制出
一幅世界地图
在风被泪水洗干净以后
在衣襟敞开阳光的日子
在长啸刻画骏马的时候
在羊群填饱季节的时光
……
你——
白净的陆地
草原——
蔚蓝色的海洋
三与七构成一方
生命的家园
在阳光下
繁衍
因为沉闷
才顽强地冲决
因为腐朽
才征集了那么多香郁
因为热爱
才孜孜不倦
因为纯洁
才那么耀眼
因为同心
才围成一个
圆……
为此
多少年了
恋人们经常出现在
你的身边
倾听
骏马撕裂太阳的声音
鉴定
百灵鸟的音色
为白发
书写永恒
而我则把你移植在
文学之魂的
园囿里
让节拍
于回环复沓中
葳蕤成行
……
草原
阳光雨露
还有
你
生命的
家园里
居住着爱和谐
以及我——
诗人
和我的诗
它们像你一样
用爱宣言
用香发誓
然后
循着
风雨的脚印
奔向
天际……
4
灰腾席勒的风
去
把窗户打开
额吉（7）说——
于是春
便来到了
草原
去
把套脑（9）闭上
阿扎（8）说——
这以后
秋便把丰收
送进了
毡房
……
太阳
被围剿的日子
你举起严寒
狠狠地
向大山摔去
山峰
顿时化作一片
飞雪
而你却驾起雪雾
高声唱着
醉汉们的歌
放浪地
掠过高原
……
是
为了宣泄吗？
不
天光中筝线
依然笔直
老鹰仍在
同一个高度
盘旋
今天
我一个漂泊在外乡的诗人
来到了
你的家园
站在莽莽高原上
我用心灵
与夏对话
此刻
你在哪里？
蓝天说——
你正在准备收获
大地说——
你正在进行新的积蓄
山川说——
你正在寻找
江河说——
你正在捕捞
……
可我分明听见——
前方——
祖先栽下的那棵不老的神树
正在抽绿
新叶们
唱着你
动听的歌声
……
你呀——
一个顽皮的孩子
像我一样
年年月月都在流浪流浪
用
你的辗转
我的诗歌
什么时候
我们
才能
长大呢？
既然这样
那我就把你写进诗里吧
字里行间
排列着
你的执着
我的钟情
还有
跳动的篝火
潺潺的溪水
梅花鹿
以及
不屈的眼睛
……
注释：
（1）灰腾希勒：蒙语，汉语为寒冷的高墚。这里指锡林郭勒盟境内的灰腾希勒草原。
（2）柳兰沟：灰腾希勒草原深处的一道沟，每到水草肥美的季节，沟里便开满了柳兰花，远望上去，灿若云霞。
（3）呼瑞：蒙语。表达祝福的意思。
（4）纳·赛：即纳·赛音朝克图，蒙古族现当代文学奠基人，著名诗人。
（5）咴咴：骏马发出的声音。
（6）蘑菇圈儿：灰腾希勒草原一道特有的生物景观。一般出现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雨后，在太阳的照射下，以往匿伏在草地里的真菌开始活动，时间不长，就会生出一片一片的蘑菇来。这些蘑菇多数呈圈状分布，牧民们便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蘑菇圈儿。
（7）额吉：蒙语。汉语即母亲。
（8）阿扎：蒙语。汉语即父亲。
（9）套脑：蒙语。汉语即毡房的天窗。
（10）平顶山：绵延在灰腾希勒草原西部边缘的一道山顶像桌子一样的山峦。当地牧民们称它为平顶山。
作者简介
里快，内蒙古商都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视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创作，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内蒙古大学、内蒙古师范大学、内蒙古锡林郭勒盟职业教育学院兼职教授，内蒙古中青年作家文学创作研究班学员导师，著名作家、诗人、评论家。迄今已发表各类文学作品550多万字。涉及诗词曲赋、小说、散文、戏剧、报告文学、文学评论等多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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