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记忆》系列之三 我的小学时代—作者50多年前是在盐镇西村小学(关爷庙)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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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身在北京心系家乡。
种种回忆只有在经历人生的大风大浪沉淀之后才能更有独特的味道。
这几日后台留言的很多,都在感恩。
感谢老爷子的回忆,让我们这些后辈看到那个时代的这片土地。
老爷子是西村人。他笔下的小学时代应该就是他们那个时代的西村小学。
以及在特殊年月中他们这些小学生的苦难经历。
想想如今,太幸福了我们。
《家乡记忆》系列之三
我的小学时代
我的小学一直是在关爷庙度过的。
关爷庙坐落在河南宜阳盐镇的西南角,紧靠寨墙的里面。关爷庙坐北朝南,占地约七八亩。建造年代不可考。
庙的大门朝东,最北面中间是主殿,并排两侧各一间配殿,主殿稍大。关爷庙整个建筑为青砖元瓦,古色古香,庄严肃穆,气势恢宏。寺庙屋脊和挑檐上砌有花卉图案的空心砖和“屋脊六兽”。主殿挑檐下面悬挂着风铃,风一吹,发出清脆的铃声,传的很远。主殿屋脊上有三根五尺多高的像古代兵器“戟”一样的利器直插天空。听老人说,是保护老关爷,专门对付龙王爷的。那只是传说,实际上是避雷针。屋顶上还长着青草和“娃娃葱”,在风中不停地摇曳着。
关爷庙东面是一片杨树林,紧挨着杨树林是一个很大的水坑。水坑里的水一年四季都没干涸过。关爷庙东南面有一条小溪,小溪里长满了水芹菜、酸酸草和猪耳朵,孩子们经常到小溪里抓鱼虾和小蝌蚪。小溪从村里流向村外,流进柳树行沟水库。寨墙外的湿地里还有一片苇园。我们经常偷偷地到柳树行沟水库洗澡,孩子们没少挨打。我绝不是吊大家胃口,虚构杜撰一幅美妙的画面取众华宠,但它的确真真实实的存在过。
关羽,字云长,三国时期蜀国的军事家和战略家。死后,受民间推崇,又经历代朝廷褒封,被人奉为关圣帝君,尊称为“关公”。又被历代皇帝崇为“武圣”,与号为“文圣”的孔子齐名。
印象中,主殿面积大概50到60平方米,配殿40平方米左右。主殿和配殿里各矗立着四根直径40多厘米左右的大柱子,屋梁上雕梁画栋,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地上铺着大块的青砖,窗户的的清漆已经剥落,被用土坯和泥巴砌的严严实实。主殿前面是一排稍低于主殿的佛堂通常叫“眷(音)棚”,是远道香客上香、诵经和休息的地方。中间一条走廊通往主殿和配殿,两排房子中间有一条约3米左右宽的走廊。
我上学的时候,整个关爷庙里面已经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了。
出“卷(音)棚”往南,有一块很大的平台,是学校召开大会、演节目和开展活动的地方。连接平台有8,9级台阶,台阶的两边是斜放的青石条,很多学生常在那里“溜滑坡儿”。台阶两边是两尊石狮子,据说当时是洛阳地区最大的。与台阶对应的是一条3米宽的青砖路,一直通向南边的两层小楼。路的两边有高大的柏树、桐树和洋槐树,树冠把整个院子都罩了起来。院子里耸立着石碑,据说,镌刻着古代文人墨客留下的字迹,记载了关爷庙的建造时间和过程,以及关羽的身世、传说和东汉三国时期的历史故事。
东西围墙各有一排平房,关爷庙东南角是伙房,西南角小门内有一口水井,门外是厕所。
遗憾的是,这些石碑全被砸碎,不知所踪。有的盖房子砌了地基,有的铺在吃水的井道上。如果在村子里找,或许还能找到一些石碑残片和断断续续的文字。
那时候,教室都在主殿、配殿、“卷(音)棚”和南面的二层小楼里,围墙的平房用作校长和老师的办公室。在关爷庙大门外有一排四间东西走向的教室。那时,学校教学设备和条件很差,教室里没有课桌和凳子。学生都是从家里自带的课桌和板凳。所以,课桌大大小小,高高低低,长长短短,宽宽窄窄,十分凌乱。有的低年级用的都是土坯垒起来的课桌。
小学时代,痛并快乐着。那时候小学实行的是六年半制。我是一九五五年入学,开始上的是半年级,每天上半天课。主要是启蒙教育,培养孩子们的学习兴趣,逐渐适应学校环境。五八年以前,那是一段无忧无虑,高兴快乐的日子。农业连续几年大丰收,粮食充足。学生统一在学校免费就餐,饭菜就摆在杨树林里,糊涂面条、白馍、红薯饭和热菜管够,吃完饭在水坑里洗碗。那时水没有污染,不会担心哪个学生因此得病。关爷庙与庙外的教室中间是小学的大门,大门外大路两边是操场。平时,学生们在操场上开展体育活动。每逢节假日,特别是五一、六一节和国庆节,学校组织各种文艺演出,敲锣打鼓庆祝节日,大门口还用柏枝和纸花扎成大彩门,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那时,真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愁”。
大门口里面,木杆子上吊着的铜钟是学校“发号施令”的地方,铜钟清脆洪亮,传的很远,半个村子都能听到。记得当时的工友叫张管子。一、二、三下钟声分别是预备、上课、下课,连续钟声是集合。那时,学生在家吃饭,听到一声钟声响起,大人们就会催促孩子打“预备”了,赶快上学,有的丢下饭碗,背起书包就往学校跑。
记得二年级秋天的一个早晨,天很冷,下着大雨。我赤巴脚(光脚)踩着稀泥赶到学校,还早,洒水,扫地,把教室打扫的干干净净。学校批准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少年先锋队,戴上了鲜艳的红领巾。老师说,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它是烈士的鲜血染成的。
二年级新学期,记得班上张立奇拿着哥哥送给他的一只钢笔,同学们十分稀罕,纷纷围着他让他在新书本上签名。那时,感觉要有一支钢笔该多好哇。新课本没有书皮,一个学期结束揉的就像餐巾纸一样。
可是,好日子刚走,苦日子就来了。农村以生产队为单位集体吃大锅饭,我和弟弟一顿定量是一瓢零一勺玉蜀黍面汤煮红薯叶,稀汤寡水。那时,让敞开喝,我能喝两瓢半,整天没精打采,有气无力。五八年大炼钢铁。一个秋末冬初,学校组织我们三年级以上学生到洛河滩掏铁砂。
那时,我们大的12岁,小的才有8,9岁。怎么掏?就是用勺子,从洛河滩的沙层里把黑铁砂掏出来堆在岸上。河滩里刮着大风,冻得学生们瑟瑟发抖,小手僵硬。我们住在灵山寺的庙里,每天带着干粮,往返3,4公里爬上爬下,一去就是半个多月。为了勤工俭学,夜里,学校组织学生到五里外的地方往学校运砖。四年级,一天晚自习,天乌黑乌黑的。实在饿的受不了,就和同学到西五队的菜园子里偷菠菜和葱。一到菜地,也不管上没上过大粪,揪下来一卷就吃。因为揪葱声音很大,被路人发现喊了一声,吓得我俩撒腿就跑,怕被逮住挨揍,绕到东寨门才回到了家。
记得五年级的时候,在田家祠堂对面教室里,水地的张春龄老师一边吃着学生从家带来的烧玉蜀黍,一边给我们讲故事。那时老师也饿。
父亲经常把烧红薯,半截烧玉蜀黍和炒黄豆(那时是最好吃的)从教室的窗户递进来,同学们一个个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小时候喜欢语文和书法。经常把书放在膝盖上,一边吃饭一边看书。记得看《野火春风斗古城》,一个晚上熬了一墨水瓶洋油,老母亲心疼了好几天。要知道,洋油是用鸡蛋换来的。放学一到家,就趴在青石条上做作业。老师要求生字写20遍,我一般要写100到200遍,一张纸密密麻麻正反两面全是字。上下学,手里总是端着用5分钱一片“墨水精”泡的墨水,用“穗复(音)”(土法织布梭子里面缠线用)插上蘸笔头的笔,手上洒的全是墨水。一到过年,就在村里转,看字写得好的对子就晃着脑袋把它记下来,没事的时候,用树枝在地上练习。在二年级时学校曾颁发我“小书法家”奖状。还担任过班级的报道员,和西头的张念娃一起出黑板报。
初小时,我是一个不太讲究卫生的孩子。手背上的“垢甲(音,土话)”(脏泥)很厚,可以抠下来,和另外一个学生,经常被老师提溜到讲台上“示众”,刚把手背伸出来,马上又反了过来,逗得学生哄堂大笑。冬天,手背满是冻疮还渗着血。现在手背上还有冻伤留下的疤痕。
在这里,要诚挚的感谢在那个时期辛勤培养教育我们的老师,向他(她)致以崇高的敬礼。有:李华国校长、胡文勤、田兰君、张明宗、温士治,高学范、李俊甫、王秀兰、高梅花、张春龄老师(有谁还记得可以添加),其他时间久远记不清了。印象最深的是六年级班主任、任家沟的孙守义老师,为人和气,平易近人,手把手教我写毛笔字,作文水平也提高很快,上语文课时,张银莲和我的作文常被作为范文念给全班同学听。
小学毕业后,本想继续考初中,但我父亲去世,家境困难,就辍学回家参加生产队劳动了。
那是一九六一年,困难时期的最后一年。后来,大哥参军后,时隔两年,又回到学校六年级复读一年。
作者写后语:关爷庙也好,苦难也好,所有的不幸只是一个时代的印记和缩影。我们不要抱怨和纠结过去,沉沦于历史车轮碾过的辙痕,一切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散,灰飞烟灭。时代在不断变化,新生事物在不断推动历史的车轮前进。我之所以说这些,其初衷是,警示、激励和期许生于斯长于斯的后人,血总是热的,太阳总会升起,路要靠自己走。只要抱定志向和理想,“咬定青山不放松”,锲而不舍地为之奋斗,老天不会辜负你。同时,热爱和珍惜脚下这片热土,珍惜和建设好我们的家园,团结一心,共同奋斗,励精图治,“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也一定会创造一个比过去更加美好的盐镇!
(此文在写作过程中,得到了盐镇小学李志强老师的大力协助,在此表示真诚地感谢!)
2018年3月11日谦益于北京
看完这长长的篇幅,从我记事起的关帝庙就已经恢复了它本身存在的价值及作用。求神拜佛,烧香祈祷。
我姥姥信了一辈子的佛,烧了一辈子的香,连带着我妈也是个痴迷的信徒。当然从小在姥姥身边长大的我对于香火的味道总是有种别样的亲切。
于是从小每年的正月十五啊三月初一啊啥的总会跟在我妈后边去关帝庙遛遛,磕个头,再磕个头。大人让磕就学着他们的样子很虔诚的往那里一跪一拜。
我们街上的人会有对关帝庙不熟悉的吗?
没有。

这是如今的关帝庙,和作者笔下那个黑白时代的庙宇中间差了半个多世纪的年月,图片是今天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我的发小跑到关帝庙那里去给我拍的
因为关爷庙的大门已经上了锁,所以只能拍到一角。
沧海桑田,岁月悠悠。
日升日落,半个多世纪。
建筑也是有情的。
它仿佛一部无声的黑白电影,
向我们诉说它见证的小镇的历史和兴衰。
衰,百姓苦。
兴,百姓福。
以下是我们八零后这一代中的某位在西村小学就读的友人发来的文字。
属于我们的西村小学
还记得六岁那年,好多伙伴都上学了,妈妈抱着弟弟,我拉着妈妈的衣角,仰着小脸说,妈妈我也想上学。妈妈说,你还小,明年在上吧!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同学大多是属虎的,而我属牛!全赖我亲妈呀! 七岁那年,家里没有桌子,爸爸给我拿了一个高凳子再加一个自己钉的小板凳,就把我送去了――半年级!(就是现在的学前班,那时候没有幼儿园的) 老师好多都是村里上过学的文化人,那时候民办教师多一些。老师对我很好,她说是爸爸的学生,爸爸以前是老师,后来三十块钱的工资也是拖欠一年开不下来,养不活我和弟弟,后来就不干了。老师让写一,我很能干,一笔,从上拉到下,三两下一张就写完了,后来,我挨打了,老师和爸妈都说我浪费本。
那时候的西村小学不大,不到十间瓦房围城一个院子,每个班级是一间教室,都是只有一个班,每个班也就四十来人,校园也不大,有两亩地那样吧,即使我们的校园也是我们的操场。不大的校园却有我们最美好的童年回忆。
跳皮筋,丢沙包,做广播体操,课间的追逐打闹,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 下雪了,我们就在校园里溜冰,记得,我们把地溜的黑明黑明的,老师经过的时候摔跤了,起来就给我们了一人一脚(现在我明白了,大人摔一跤是真疼啊,是我,我也踢!)
三年级开始,我们每天早上就要五点起床去上学了,六点上课,八点放学,两节课。早上是不吃饭的,八点放学才回家吃饭,早上去学的时候,会拿点馍吃,干的冷的那种,大多时候是馍也来不及吃的。偶尔的时候家里也会买点方便面,像天方、华丰、熊易武,都是我们的最爱,五毛钱一包,撒上包里的调料,捏碎,香脆可口,好吃的不得了!五点钟黑灯瞎火的,边走边啃,三五人,一群,边啃边聊,这就是我们的小学时代!
老人常说一天三晌去学。确实是,我们八点放学,回家吃过早饭,要立马去学校的,九点半又上课了。
这是90年代的西村小学
哈哈,改天我也要写写我们东村小学了。
虽然尘归尘,土归土。
都成为历史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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