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晒晒‖往事烟迷之丹江记忆

城隍庙背后就是丹江河,也是竹林关人的母亲河。这条河上有一条船,船很大,像一只鸭子飘来飘去,两岸的人,通过船,就到了对岸,达成了愿望。所以,船夫就是水上的魔法师,船是他施展魔法的道具。撑船的人一老一少,一个扳棹,一个点篙。水有多深,在什么时候做什么动作,使多大的劲,都非常捻熟,配合的很好。河对岸的人,要过来赶集,就要坐船。于是,蔬菜过来了,瓜果过来了,一些水灵灵的女子也来了。这些女子中,有啥都不买不卖的,人们叫“摆浪子”。她们迈着轻快的步伐,新潮衣服的价格问一遍,试穿一下,然后很晚才赶回去。心里骂着说,咋不让我生在繁华的河对岸呢。这道河,就像是界河,隔开了两岸人的思想观念,文化传统等。这时候,过一趟河,就相当于一次国事访问呢。在七八十年代,这只船,也成了岁月的记忆。没人的时候,船就静静地,波浪摇着它,以及它的梦。可以看到船上有一个马灯,一晃一晃的,偶尔听到里面有划拳喝酒的声音,给瑟瑟的夜色增添了一点热闹。
到了秋冬天,这条河的腰身变瘦了,船休息了。河面上就多了一座木板桥。人字架,3公分厚的木板,用铁丝穿着,以防有人偷走。走在上面,一闪一闪的,就像是舞蹈。外地人是不敢跳这种“舞蹈”的,需要趴在上面,慢慢地移动,颤巍巍地,害怕掉进河里。有些坏心眼的人就在桥和桥的连接处,支了一个鹅卵石,胆小的人,一踩,就要滑到河里去,却又稳住了,不由得骂了一声:“那个鬼日的干的好事,不得好死。”有一个戴着草帽的年轻人坐在河边收费。桥是他们搭建的。他就要收回本钱,再赚一点,天经地义。这个人必须心硬,生熟人不认,不然,全部是七大姑八大姨,半毛钱也收不下。第一年得到了好处,第二年,他就早早地搭建了土桥,有眼红的,就在下游也搭桥收费,各做各的生意。月光起来的时候,好多人在河边散步,踩着松软的沙子,哼着民间小调。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这时候,星星很安静,树枝不摇,偶然,一条鱼蹦起来,又落下去了。这样的日子,散淡,闲适,像极了桃源生活。
农历二月二前后,当地人要炒包谷花。这时候就要去河边揽沙子。沙子细细的,要不得,要粗一点的沙子,这样才能留下空隙,炒出来的玉米花大而蓬松。那时候,水漫过沙子后,留下一道道的印痕,就像天然的国画一样,非常好看。有时候,人们在河边钓鱼。遇到涨大水,就一伙又一伙的看水。涨水一般是夏天。几条沟的水聚在了一起,然后争相在城隍庙一带发威。水忽大忽小,忽而有了浪,忽而浪中的树木又沉了下去。看那昏黄污浊的水,似乎里面有个怪物,在推动着水流,制造出一次次恐怖事件。一根木头飘下来了,一副棺材,一头猪顺着水,一荡一荡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岸上的人看到了,大呼小叫着,却不敢下水去捞。这时候,就有“水鬼”出现了。人们把善游者叫水鬼。他们脱了上衣,喝了二两小酒,扑腾一下就去了,不多时,那头猪就被赶到了岸上,围在了猪圈里。捞到了生人,问了姓名,地址,送走了。捞到了死人,就四处打听,然后得到了对方的感谢费。当然,也有捞到媳妇的。这个女人没了男人,受了寡,看到对方条件还不错,能吃苦,就自愿进门了。水鬼们是一伙发水财的人。归还给了浪。这其中,最大的一个财运,就是捞到了一位财主,财主刚说出自己的宝藏,就咽了气。然后,这些宝藏,养活了另外一家人。他们死后,棺木飘着,顺着水,最后又归还给了浪。若干年后,这条河有了一座可供双车奔跑的水泥大桥后,船没了,水似乎也小了。以前炸一次鱼,最大的能炸到二十斤左右的。鱼在水中游,岸上的人看到了,一把钢叉扔下去,就扎住了鱼的眼睛。有时候,一个装着炸药的墨水瓶扔进去,水中就白了席子大一片,全是鱼。现在的丹江,鱼少的可怜。有的人说,老龙王吃了各种污染物,都不下崽了,何况鱼呢!
丹凤晒晒:陕西商洛人,70后,网络写手。
晒丹凤,你也可以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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