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 宴
◎何爱红
每天回老家看望父母一趟，成了我的生活习惯。周末里，吃过午饭，我依旧赶回老家。因只隔数条街，几分钟就到。
一进门，看到客厅无一人，我径直地往客厅旁父母卧室走进。母亲正倚靠在床头，愁绪满怀的样子。
“妈，你吃过饭了吗？我带了杏仁月饼和香蕉，都放客厅。”
母亲神情极为漠然，轻叹息一声，似乎对我的话，给予了回复。
自小到大，我是习惯了母亲的性格，她是多虑之人；无论如何开导，她总有许多看不开的时候。
父亲背着二胡回来了。
“爸，您和我妈又拌嘴了吗？”我走出卧室，悄声对父亲问道。
父亲愣了一下，回复着我：“没有拌嘴，跟你说了，国庆节咱们家族里外三家后辈人结婚。老家只有我跟你母亲俩人，他们都是国庆那天晩上的宴席，你堂叔要求我和你母亲都去，还有两家也在同时间办宴席，你说怎么办？我们家包了贺礼，人家肯定一直催。我和你母亲都七十多岁了，一晚上能赶三个酒家吗？这不得罪人吗？你母亲就是因这事不高兴，你们都不肯赴老家的宴席。总让我们二老这么折腾着。”
“哦……”我顿时语塞，默默地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
我这人不善交际，平常对于同学聚、朋友聚，都只应约两三位谈得来的朋友。在必须为人家顾礼的时候，我都托别人捎去“贺礼”，常回避这方面的应酬；宁愿一个人在家吃些粗茶淡饭，也觉得轻松自在、无压力。
想起年少时期的社会经济，自然没有如今的好。那时候家族四邻常有寿宴或婚宴等，但大都是父母及爷爷奶奶的份。我与姐姐们自然是代替不了大人们。逢过年，若有两三家挤在一起办宴席，家里也会有派遣我们姐妹去赴宴的机会；但我们虽向往着宴席上的丰盛，仍旧羞于露脸热闹的场合。那些三姑六婆的家常话，那远亲近邻的窃窃私聊，那邻桌喝酒较劲的喧哗，乃至醉酒的丑态，都烙印在我的记忆之中。因此，我自小就不喜纷杂的场合，不喜宴席里长时间坐等上菜的尴尬；逃避赴宴，成了我的习惯。
为自己煮一壶咖啡之中，心里惦念母亲此刻还在生闷气。想来，自己拒绝赴宴，只能在年少。如今，父母已老，他们将应酬的事寄托于我们身上；显然，光负责贺礼而不赴宴席，父母感到脸上无光。再想到将近国庆，到时候族人定会一直催，父母更为伤心。
我无奈地走到楼下母亲卧室，安慰道：“妈，国庆节我答应去赴宴。”
母亲顿时来了精神，如孩子般绽开了笑颜。她为自己的情绪做了解释：“你看看，三家亲戚都赶在国庆这天结婚，我和你爸老了，牙齿也不行，也怕太油腻的食物。”
“嗯，明白的！”望着母亲花白的头发，年年见增皱纹的脸庞，我看到那个抱着枕头当娃娃的小女孩，那个噙着泪水求保护的小女孩，那个躲在门后不肯见客人的小女孩，那个畏惧各种家族应酬，躲在家里不敢去大场合的小女孩，已悄然远走……父母已老，他们的心境如小时候的自己一样，需要稳稳的安全感与温情。
父母已老，他们的心境如小时候的自己一样，需要稳稳的安全感与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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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何爱红，福建仙游县作协会员，作品发表于《仙游今报》《湄洲日报》《莆田作家》《侨乡时报》等报刊杂志和微刊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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