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作家联盟?散文】527期︱黑龙江刘世胜《顾乡往事之我赶上了“五七”小学的没班车》

高端征稿 《2019中国当代作家精选》之《飞鸟的天空》征稿:《当代作家联盟》与英特华(北京)国际文化交流中心合作,面向海内外征集散文、小说、诗歌等原创文学作品。名家作序,由国家级出版社出版,全国新华书店和各大售书网站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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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当代作家联盟精选《时光的记忆》)
作者简介
刘世胜,哈尔滨市人。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金融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在线》《当代作家联盟》《作家前线》签约作家;《双馨文苑》首席作家。现任《金融文坛》杂志社副总编。
在各类杂志及地方报纸上多次发表作品。十余篇作品在国家、省举办的征文中获奖,多部作品入选国家发行出版的图书。2018年获“当代散文名家”称号;城市头条、比投网评选“中国黄金诗词文十大排行榜”金雕铜奖获得者;首届全国实力作家擂台赛获“金奖擂主”称号。个人曾先后出版随笔集《教你成为赢销高手》、散文集《灵悟拾萃》《神州走笔》《穿越红尘》等著作。与他人合编《魂牵梦绕顾乡情》一书。
顾乡往事
我赶上了“五七”小学的没班车
黑龙江 刘世胜
我们这些上世纪1963年之前出生的人,在学生简历中比现在的学生多了一个经历,那就是上“五七”小学。就是说,我们的文化启蒙是从“五七”小学开始的。没有经过那段特殊历史时期的人,是无从想象“五七”小学是怎样学习的。
上世纪60年代,全国各地普遍兴起了以“五七”命名的大学、中学、小学、干校,以及工厂、商店、林场、农场等,顾乡屯所属的各个公社(现在的街道办事处),也兴建起了本辖区的“五七”小学,负责组织本区域的学龄儿童上学读书。
兴办以“五七”命名的学校、单位,是源于毛主席他老人家的《五七指示》。1966年5月7日,毛泽东主席看了总后勤部《关于进一步搞好部队农副业生产的报告》后,给当时主持中央军委工作的林彪写了一封信。在这封后来被称为《五七指示》的信中,毛主席要求全国各行业都要办成“一个大学校”,这个大学校“学政治、学军事、学文化,又能从事农副业生产,又能办一些中小工厂,生产自己需要的若干产品和国家等价交换的产品”,“这个大学校,又能从事群众工作,参加工厂、农村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又要随时参加批判资产阶级的文化革命斗争。”
老人家在这封信中还提到:“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胖资产阶级,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五七指示》反映了毛主席要在全国每一个基层单位“批判资产阶级”的“左”倾思想,并表现了他对当时知识分子不信任的态度。这个指示,在“文革”期间,曾广为推行,并在许多方面产生了严重而深刻的影响。
《五七指示》产生于1966年5月7日,“文革”风暴即将来临之际。在“砸烂旧世界”之后,要建设一个什么样的新世界?老人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次《五七指示》算是对这个问题作出了回答:
一是要建立一个逐步消灭分工的社会。按照《五七指示》来做,每个单位都有工农兵,从而可以自成体系,自给自足。社会各行业之间的专业区别将消失。二是要建立一个逐步消灭商品的社会。《五七指示》提出的“大学校”是对把人民公社办成一个“小社会”这一思想的继续和发展。毛泽东设想由军队带头,在各条战线搞起来。同时,毛泽东下决心要逐步消灭商品生产和货币交换制度。办自给自足或半自给自足的“大学校”,是他设想出的消灭商品的途径。三是要建立一个平均主义的社会。毛泽东提出消灭社会分工和商品制度,目的是要消灭工农、城乡、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这三大差别,实现人们在劳动、教育、物质生活方面的平等。
基于以上指示,也是为了响应党和毛主席的号召,在我国基层办起了很多“五七”大学、“五七”中学和“五七”小学。我所在的拥军公社(现在的工农办事处)以各居民委为单位也办起了“五七”小学。
一天下午,我妈告诉我,去委主任那报到,我们要上学了。一去报道才知道,1963年出生的孩子特别多,仅我们院就有十多个,整个居民委组建了两个班,分上下午上课,一个班就有30多人。
当我兴高采烈地随妈妈来班上报道时,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学校,所谓教室,就是我们院后面居住的人家(我们习惯叫房后)的一个临时倒出来的煤棚子,里面阴暗潮湿,有没灯光照明,四面土墙加上凹凸不平的土地面。教室里只在墙上临时挂了一块黑板,没有座椅板凳,没有教材,没有师资,昨天还是邻家的婶子阿姨,今天摇身一变,就成了我们的老师。
我们使用的教材都是上年级用过的,即使这样,也不可能每人摊上一套,只能两三人用一套教材,每天上课时自己从家带着小板凳,几块砖头摞起来,上面横搪上一块木板便成了课桌。现在想来当时的条件是够艰苦了,但当时的我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对于能上学还是很兴奋的。
记得当时上的第一课就是“毛主席万岁!”,第二课是“中国共产党万岁!”我们都很认真地学着。一次课间休息,二钢举着从哥哥那里拿来的课本,翻到一页上面印的是,一群工人排成一队,有一人在队伍的前面,手拿一本书在领着大家学习。二钢指着拿书的人告诉我们:“这是大锅!”当时我们都没听懂,怎么好端端一个人就变成了锅?后来在老师的解释下我们才明白,原来二钢当时还是个“大舌头”,他说的“大锅”其实是“大官儿”的意思。
教过我们的老师先后有四位,宋老师、杨老师、韩老师、李老师。学生和老师之间或许是太熟悉了,因此没有一个学生怕老师的,经常是老师在上面讲,学生在下面无所讳忌的大声吵闹,甚至大声纠正认为老师讲错的地方,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当时还不知道要给老师留面子。宋老师、杨老师当时还比较年轻,课讲得也很好,讲话更接近普通话,只是教我们得时间很短。宋老师不知何故,教了几周时间就退出了,宋老师走后便换了杨老师,杨老师人长得很漂亮,课讲得也好,同学们都很喜欢她,只是后来不知得了一种什么病,不能教课了,不久便离世了。宋老师、杨老师她们都有一个女儿,后来成了我妹妹的同学。
教我们时间最长的是韩老师和李老师,韩老师是同学徐海洲他妈,李老师是同学赵唯强他妈。只是这两位老师的关里口音重一些,韩老师说不上是哪里人,但李老师一定是山东人。我们的汉语拼音主要是李老师教的,因此我们的发音基本都是山东普通话,以至于后来我们到顾乡二校继续上小学时,接任的张老师非常迷茫。我听她和十一班老师说话:“这批学生是从哪来的,怎么发音都是一口山东味?”
尽管两位老师讲课时发音不很标准,但我始终认为,无论是在我的学习启蒙阶段,还是后期的文字功底,两位老师都是功不可没。李老师多才多艺,她不仅教我们语文、数学,还教我们唱歌表演。一次公社在“六一”期间,组织各家“五七”小学举办文艺汇演,李老师帮我们设计排练了一个儿歌表演舞节目。当音乐响起,我们一群小孩子粉墨登场:“菠萝大、菠萝圆,吃块菠萝想台湾。台湾苦、台湾穷,台湾儿童真可怜!”当我们在表演时,发自内心地感觉到,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是多么的幸福啊!老师告诉我们,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受苦人,将来解救他们的任务就要落到我们身上,因此我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增长本领,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做毛主席的好学生。
韩老师给我最大的帮助,是让我过早地接触了政治。当时在工厂或学校都流行着“讲用”活动,即讲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体会。不知韩老师怎么选中了我,还为我准备了“讲用”稿,并辅导我在演讲的过程中如何做到声情并茂。老师为我写的稿子很长,我差不多每一句都是按老师的指点讲出来的,其实在当时我并没有怎么学毛主席著作,只是会背几段毛主席语录。就这样,我拿着老师为我准备的“讲用”稿,去高年级的班里参加“讲用”活动。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自从参加了“讲用”活动,我倒是对学“毛著”有了自觉的意识,先是找来红宝书《毛主席语录》仔细阅读,对经典的段落做到熟读熟背,后来开始接触《毛泽东选集》,并作读书笔记,到1976年末,我将《毛泽东选集》通读了两遍。读完第一遍我最大的收获是,学会并掌握了许多成语典故;第二遍最大的收获是,了解了中国历史的发展脉络。“老三篇”对我人生观的确立起到了深远的影响,《矛盾论》《实践论》对我世界观的形成发挥了重要作用,以致于我在今后的工作学习中,自觉运用毛泽东思想作指导,1983年参军入伍后,第一年便被评为全军学“毛著”积极分子。
“五七”小学,这个特殊时期的产物,我们只经历了一年的时间,到了1972年初即解散了,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们不仅在频繁地更换老师,而且学校校址也在频繁更换,先是在同学家的煤棚子,接着校址又选在我们院的一间空房子,只是进门就是一铺土炕,老师站在地上的一个小通道讲课,我们学生都要盘腿坐在炕上;后来又在建材厂找了一间教室,房间很大,黑乎乎的,象是一个大车间;最后收官是在地处朝鲜屯的一个小学借了一间教室,结束了我们的“五七”小学生涯。
回顾在“五七”小学的学习生涯,我感觉收获还是很多的,进行了良好的启蒙教育,获得了许多欢乐,结识了好多小伙伴,有些人已成为一生的朋友。当时,每个“五七”小学都选出为数不多的几个“红小兵”,我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每天上学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一下“红小兵”袖标是否带得整齐。那时候,佩戴“红小兵”袖标是小学生最高的荣誉了,要比现在的小学生佩戴上几道杠难得多。
“五七”小学,作为一个特殊历史时期的产物,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但对为我们这一代人来说,却是抹不去的记忆。“五七”小学严格执行了毛主席关于“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指示精神,我们每天只上半天的课,其他时间都是自由活动,与现在的小学生相比,不仅少上了一年学,也没有现在那些频繁的考试和沉重的作业,回想一下,我们的童年时光才真的称得上是“幸福快乐”的。
“五七”小学属于我们那一代人,在我们之后就没有了,我始终庆幸,我们这代人赶上了“五七”小学的末班车。“五七”小学之于我们不仅是文化的启蒙,还应是新中国尝试素质教育的起始。可以说,“五七”小学为我们日后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图片由作者提供)
编者按
此文是一篇纪实性记叙文。文章用大量篇幅介绍,童年时期在顾乡“五七”小学的经历及受到的启蒙教育,为自己留下难忘的记忆。
“五七”小学,是特殊时期的产物,是作者这一代人抹不去的记忆。上世纪六十年代,全国兴起以“五七”命名的大学,中学,小学,还有以此命名的工厂,商店等。这有源于毛主席《五七指示》。学生以学为主,兼管别样,不但学文化,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
故乡屯也兴建起本辖区的“五七“小学,作者有幸赶上了末班车。
在这里的经历,记忆犹新,也为日后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的劳动者,奠定了一定基础。
这篇文章,用个人经历述说对那个时代的记忆,童年启蒙教育在自己身上的印记,并以此向后人讲述那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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