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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话 边 城到边城了。从高中起，就一直盼望，能与边城对话。那时，同学之间，私下里偷偷在传阅几本书。荤的，我没有看过，但还记得名字。当学生会干部时，曾和学校老师一起，零星缴获过拆成了一页一页的书纸。老师气愤地在当着我们的面，把它撕成碎片，扔了。素的，有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和沈从文的《边城》等。我用两个月的零用钱，天天买油粑粑给同学吃，换取《平凡的世界》的阅读权。《边城》，我没有读到。原因一是要考大学了，“跳农门”还是重要些。二是代价太大，要耗掉我半年的零用钱。在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岁月，我也想偶尔吃个油粑粑呀！同学门在课余围在一起兴奋地谈论“翠翠”时，我都会心虚地躲到圈子边。听他们眉飞色舞地高谈阔论，配合着他们嬉笑哀悲。怕万一露馅，让大家笑话我。还说爱好文学，连《边城》都没有看过。沦为笑柄，一辈子抬不起头。读大学和参加工作后，无数次，我想在校图书馆和新华书店，借或买本《边城》，好好读读，了却一桩心愿。但每每拿起书，纠结踌躇良久，又念念不舍地放下。同学同事们都在看金庸梁羽生等的武侠和言情小说了，我还在读《边城》。太落伍了，没人瞧得起。一句“你还在看这样的书！”不禁满脸通红，低垂着头，说不清自己是迂腐，还是脑壳里进了水。
就这样，我和现实“扛上”了。这一扛，就是经年。我的内心，一直在心心念念地祈祷。希望能与边城，来次对话。内容呢，自然与“翠翠”无关。几番起伏沉浮后，这种念想，愈发迫切。命运有时非常奇怪。关上一扇门，偶尔也会给人打开一页窗。五九六九，河边看柳。刚熬过“四九”，我就有幸接到邵东市散文学会通知，到花垣县开展创作采风活动。通过百度，我才弄明白，边城，在花垣县。十八洞村，也在那里。羞得我满脸通红，连煽耳光，无地自容。车到边城，目之所及，没有高楼大厦林立。四处探寻，不见那屋，那人，那狗。漫步河边，一江春水，不知何时绿了杨柳枝头。小船顺着舵手的桨，一晃，一摇。在春风里，悄悄地飘过。一舱欢声笑语，激起阵阵涟漪。亲吻着，岸边的盼归石。清坐石上，突然有了种莫名的冲动：执一根鱼竿，独钓边城。若如此，那是何等的惬意和潇洒！中午喝的，是边城的水酒。东道主湖南省锦绣山河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李世高董事长劝我们，酒没有什么度数。大家难得来一次，都喝点。喜欢的，尽个兴。几杯水酒下肚，惆怅下了心头。静听欢歌畅谈，我发现，自己又落伍了。且隔着，山这边，到山那边的距离。歌、词、曲、唱和书法等高大上的东东，我一样也谈不了。说萝卜白菜三元一斤，又伤了风雅。
以上图片均为羊真摄影没有去沈从文故居，也没有去那个什么岛。总觉得那一切与自己而言，只是一个梦；一如我不愿意去桃花源一样。人到中年了，还在为三餐饭折腰。哪里有陶渊明那样的底气？弄不好，会让生活没有了烟火味的。在边城行走，没有了往昔的豪情与憧憬。两岸的风景，好象与自己也没有半分钱的关系。漫步河边，树荫下，有两位女性长者在洗衣服。恍惚间，我又看见自己的母亲，在老家旁边的小溪里，为远行的我搓洗衣服。一下，两下……串串泡沫，如她的希冀，浮起，又随水漂落……从未翻过一页《边城》的我来到边城，吃饭，喝酒，走路。看到河边吊脚楼上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我不禁驻足相问：灯下照亮的，是喜，是悲，是甜，是苦，还是……或亦兼而有之写到此，我不禁想起了来时和一位文友的对话：没有读几遍《边城》，来游边城，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言外之意，我想与边城对话，只是自己的 “一厢情愿”而矣。聊以此，权当自己，对话过边城，慰籍心愿。
【作者简介】周志辉（笔名石观音、观音石），男，公务员，邵东市散文学会会员。闲时偶尔码字，抚弄《乡土邵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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