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散文】记忆深处的爱 || 张冬梅

记忆深处的爱
文/梅飞笑
（一）冬天说来就来了，没有任何预兆。仿佛昨日还穿着一袭白裙，如今刺骨的寒风却已侵蚀每个细胞，不由得就想起那句“当冬天来临的时候，那么春天还会远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记忆深处不可磨灭的东西，或是爱，或是温暖，或是感动，而我生命里所感受到的爱又似乎比常人来的更为强烈和悠长。
小城里没有巷子，有的只是高楼林立，霓虹闪烁，早上睁开眼就开始一天忙碌的节奏，像只陀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谁都无法幸免。午夜梦回，只有那有清溪、长巷的小村庄才是我灵魂可以休憩的地方。在那里，我可以嗅到空气中随时都弥漫着春天的味道，可以伸手就触摸到往日的美好时光。我在那里出生成长，在那里感受到一个人所应该具有的、全部的最美好的品质和情感。
那时每天夕阳西下，放学后，奶奶就已做好了饭，让我去巷子口等着爷爷从地里下晌回来，爷爷有时背着锄头，有时拉着架子车，车上堆着他捡的柴火，车轱辘转着响着，我长长的麻花辫也在那巷子里飞扬了很多年，左邻右舍谁见了我都会问一句“梅，在等你爷回家呢？”
那样的日子美丽了我整个童年时期。别人都说爷爷奶奶有福气，爷爷的耿直是村里有名的，因为他从不贪占别人一分一厘，而奶奶的温柔贤淑又极少有人能及。一次，爷爷看着坐在身边，正在给他亲手做寿鞋的奶奶对我讲“你奶年青时好看，辫子可长了。”
爷爷说这话时已近80高龄，奶奶笑道“别听你爷瞎说。”
那一刻我永远记得，奶奶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在接受她心上人的赞美。爷爷又讲，你看你奶就让我老了穿这个。奶奶说，难道我做的不好吗？生死对他们而言，都成笑谈，经历了人世的无限艰难、坎坷后，他们二老已经真正做到“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直至今天，我才知道爷爷和奶奶用他们半个世纪的相伴还原了爱情最初的模样。奶奶敬重了爷爷一生，爷爷欣赏了奶奶一辈子。
后来，爷爷拉了一辈子的架子车又拉着爷爷从家门口走向了巷子的那一头，自此，我再也没等回来他。
有一天，奶奶拿碗盛饭，直接拿了7个，以前每次吃饭都是爷爷奶奶，爸妈和我，还有两个弟弟刚好7人。我说“奶，你多拿了一个。”
奶奶突然怔了一下，说“哦，忘了”。在她的心里，爷爷一直不曾离去。 又过了很多年，奶奶也不见了，我多么希望一觉醒来，奶奶还在灶前烧火，爷爷还在院子里扫雪，我和爷爷、奶奶、爸妈，弟弟，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但是不能了，永远不能。
（二）外婆89岁高龄了，自己还能做饭洗衣，想我时，还会给我打电话。我们会聊很多话题，但我很少跟她提外公，外公生性沉默寡言，外婆就喜欢唠叨，反正她说她的，是对是错，爱不爱听，外公也不反驳。外公去参加抗美援朝，外婆一个人在家带着一岁的大姨，一等就是整整五年。外公给我说过他是很幸运的，因为跟美军面对面交战几年，他从不曾负伤，我见过外公年轻时入朝前穿军装的照片，英姿逼人。五年漫长的等待对外婆来说该有多少牵挂和担心？可我读懂她时我已为人母。 我们平常给他们买的点心什么外婆从来不吃，她说你爷喜欢吃，让你爷吃，让着让着就这样让了一辈子。
外公病重那天，睡在床上不能说话，但思维清晰，只能点头、摇头、摆手和我们交流。外婆躺在他身边，不说一句话，只用干枯的布满裂纹的手紧握着爷爷的手，就那样一直拉着。我知道外婆心中的万般不舍与留恋，转过身任凭泪水肆意横流。
外婆终究还是没能够拉住外公，他们永别在我34岁那年的除夕夜。外公走后，大舅把外公照片放在房间桌上，谁知外婆见了突然竭斯底里的嚎啕大哭，哭着说，“你把他照片摆这里干嘛？我跟他受了一辈子苦，还让我天天看着他啊？”大舅赶紧把外公照片收拾起来。那刻在生命里的人，又怎会轻易忘记呢？因为那痛已经无法让一个80多岁的老人去面对。奶奶初次见爷爷时9岁，爷爷22岁，奶奶是爷爷的童养媳。外婆嫁给外公时，她18岁，外公17岁，爷爷从没给奶奶说过“我爱你”，外公也从没给外婆说过这三个字，但他们用一生的时间诠释了什么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的长长的巷子依旧，每当我累了、倦了，我都会回到我的小村庄。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忘记，唯有爱不会，记忆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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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
老
师
石子洛阳师专中文系毕业。13岁发表小说处女作《泪》，19岁加入河南省作家协会，21岁出版儿童小说集《男孩子·女孩子》一书，先后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儿童文学》《小小说选刊》《当代小说》《延河》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共计50余篇20余万字。小小说《明年的太阳》荣获1992—-1993年度全国小小说佳作奖。近年来，先后推出《老街》《少年穿过灵宝的城》《灵一高往事》《老邮局门前的1路车》等灵宝记忆系列文章，引起了强烈反响。
初见《普洱雅苑》文学平台主编，三门峡市作家协会会员。《普洱雅苑》平台创刊四年来，致力于为广大文学爱好者打造一个唯美纯真的精神乐园，坚持每日更新文章，共推出全国各地作者原创文章2120篇，《普洱雅苑》已成为省内外享有盛名的一家纯文学平台。编辑之余，勤奋笔耕，近年来主持创作了《丫丫说故事》《阳平回忆系列》《那山那树那白发苍苍的娘》《红英和她的那年花开茶小院》《灵宝：隔离病区医护人员实录》等文学作品百余篇，累计30余万字，因文笔清丽、文风隽永，深得读者喜爱。
作者简介：
张冬梅：八零后，灵宝市阳店镇方家河人，曾随军去内蒙古赤峰多年。现从事中草药健康行业，创办“梅飞笑养吧”。独立而不依附，愿做冬日里那一株寒梅，诗意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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