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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37
· 将军寨 ·
四川巴中 黄绪忠
将军寨——天城寨的明珠。
白鹤翔集，野鸡飞鸣。这是一块风水宝地。
最重要的是这里不但有天下奇观，而且有天下奇闻。
这个寨的来历太久远，没有文字稽考。代代相传，这个寨，最早叫“张君寨”，是张姓人家的地盘，后来巴国一位姓陈的将军到此，看见这里风水奇特，就住下来，不久与张姓族人比武，张姓族人甘拜下风，自愿迁移，从此，张家塝改叫陈家塝，寨名改叫“将军寨”。再后来，又一位将军看中这里，说可以轻易破寨。经约定比武，败军之将迁走。双方各站500米处，陈将军在寨顶说，第一坨石头只打你马蹄，第二坨石头只打你马尾，第三坨石头只打你马眼睛，果然，坨坨皆中，精准无误。那个将军不再说话，落荒而逃，从此武艺高强的人，不再来挑战。
一个冬天的周末，我踏上了童年时代攀登过的将军寨，几十年了，与我老家仅仅一壑之隔但一直魂牵梦萦的将军寨。
荒烟蔓草，找不到去路。看来没有路，其实早有路。人淹没在草蔓藤络中，披荆斩棘，踩在脚下，软绵绵的厚实的草被。如果没有路，可以开辟路，走的人多了，自然明显路。当年开垦的农田，已经没有了。两个向导怕不好找路，先后准备回去了，我安慰他们说，方向就是路，但他们还是回去了。我每前行一步，脚下都是厚重的历史。
左右的绝美险要的风光，胜过剑门关。
这个寨，最大的特点就是只有一个寨门，不同于其他寨有几个寨门。这里，背靠南方的天城寨，向南开的寨门处的石阶依稀可辨，石砌的寨墙还很明显。寨门以外不远处是开阔肥沃的陈家塝梯田和周家塝梯田，近百户人家的陈家大院和周家大院。其余三面都是不敢下看的悬崖绝壁。在古代，将军寨是陈氏家族躲避匪乱和举行庆典祭祀的场所，也同时庇护是周家大院。每年清明节在这里举行三天“庙会”，钟鼓齐鸣，诵经琅琅，远近香客，摩肩接踵。东面黄家洞河，黄氏家族没有陈氏家族也有三清庙“庙会”但没有这样险要的山峦地势凭借，只有到绝壁处造洞避险。族人黄在元在此铸造铜币，晚清造钱币大案就发生在那个洞里。周陈黄三姓是世代老亲，至今大家都知道这三姓“打得掟子骂不得架”。西面是园石盘一碗水岩，又叫“骑龙下河”绝壁无路，中间的沟壑叫“阎王沟”，足见其恐怖。
寨顶中间，是好几个大平坝。祭祀和庆典的“玉皇庙”毁于文革，至今还有石墙，大条石砌成，条石之间，薄薄的刀片也嵌不进，每条大石，八个人都抬不动。高高的两个大桅杆也毁了，陈龙真把玉皇菩萨塑像藏在半山崖，才保护了文物，但后来还是毁了。庙前一个特大的鼓，敲打的鼓声地动山摇，30里以外都能听见，一般情况是不得乱敲打的。如果随便乱敲打，鼓声一响，马上一群牛角蜂老麻蜂（大马蜂）地窟窿等各种数不清的蜂，有时是蜂声，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蜂拥而来。可惜这鼓也毁于文革。
解放初期，有一次，陈某 就不听告诫，把鼓敲打起来，他家的一头大水牛一下子朝南狂奔起来，然后向北，大踏步走向最不可思议的最险要的地方——晒鸡石，下面是万丈悬崖，必定摔得粉身碎骨，那个时代牛是农民的宝贝，主人吓得目瞪口呆，唤不敢，牵更不敢，一下子跪在玉皇庙前默默祈祷，一分钟，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终于过去了，奇迹终于发生了，牛慢慢退回来，回到牛圈里，主人激动得抱着牛流泪。
晒鸡石，是男性生殖器毫无遮掩而显露的意思。特别搞笑，两颗椭圆巨蛋，极像两颗巨大的睾丸，前面一根石柱，一柱擎天，摇摇欲坠，当地人把那个石柱叫“拗拗石”，意思是一动一动的但就是不会倒。下面大概有三百层楼高的绝壁。鸢飞戾天着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返。
我拍照的时候，爬在“睾丸”上，脚打颤，眼发黑，心发抖，五尺左右的宽度，稍不注意，就会摔下悬崖，所以一直选不好最佳角度，拍出的效果，始终感到图片是冬天下雪冻缩了的样子，更像前列腺患者。如果往西往下取角度肯定把男性威猛高大的生殖器拍得惟妙惟肖，拍成“凯旋柱”，但太危险，我坐在那里，不敢动。观察那个石柱，为大自然的神奇而惊叹不已！童年时代的往事立即浮现在眼前。
我童年时代，喜欢乱跑，最喜欢探险，到龙家河峡谷割草拾柴，因为经常听大人说，那里走过龙，龙家大田还有个盐井，煮过盐，石头里还有龙骨。并且给我看过龙骨，那是可以治病的贵重中药材。可是我怎么也没看见龙，但看见了从河谷直耸云霄的山，那山就是将军寨！
于是冒着生命危险，不知怎么攀登上了将军寨顶。向下一望，头晕眼花，深不见底。在上面大吼：“啊！将军——我来了——”！山谷回荡：“啊—将军—-我—来—了—-”，回声不绝，其余没什么好玩的。于是，搬了很多的不大不小的石头，堆放在悬崖边，然后楱下去，听石头撞击的声音，在深谷轰鸣回荡的声音，很开心。每当回忆那次攀登，国家登山运动员也不一定敢冒这个险，甚至，猿猴也不一定敢攀登。经常在梦中出现悬崖峭壁，醒来毛骨悚然。
几十年过去了，魂牵梦萦的将军寨呀，将军，我又来了—–
空谷传响，回荡不绝······
我仔细观察那个石柱的上面，那个石窝，以前里面一窝窝水石窝上面还有一坨石头，有一天，陈仁全和陈龙坤两个发现里面有两尾红黄色的金鱼，太小，玩一会儿就扔下悬崖深谷去了。第二天，他们去那里一看，又有两尾金鱼，又把它扔下去。连续几次都是这样，于是，他俩用錾子把那个窝窝打个缺口，把一窝窝水放了。把上面那坨石头也掀下了悬崖。第二天去看，金鱼再也没有了。
他们哪里知道那是将军的精华！那是山川大地在奇特的宇宙能量下经过日月精华作用形成的风水精华！也许，要不了多久，周围可能会出现一大批惊天动地的英雄豪杰。
可惜，风水破坏了，周围30里的杰出人物陆续谢幕退出了社会舞台。
但是，这里还依然神奇！
从这里下面的二台处摔下悬崖的陈仁文、小菊子、俊娃子等，安然无恙，现在身体健康。
陈仁红，90年代，因精神障碍，到处乱跑，一天他站到这个石窝上，面下万丈深谷，伸开双手像鸟展开翅膀，准备往下跳。后面他父母兄弟叔伯，瞠目结舌，他们知道，一旦跳下去，粉身碎骨，尸渣难找。不论如何哀求呼唤喊他回来也没用。只见陈仁红，站了一会儿，然后一下子就跳了下去，像一只鸟，一直飞到峡谷底的开阔处。亲友们以为他必死无疑，一边哀哭一边往下看，只见他像一个小点在慢慢移动。难道他没有死？亲友们绕道下深谷，只见他一点伤都没有，他随亲友回家以后，慢慢恢复了正常，现在健康地活着在外务工。
——-这是不是天地奇迹？！
破坏大自然容易，恢复大自然艰难。望着这个神奇的地方，我多么希望大自然有自愈能力，多么希望将军寨自我疗伤，或者，人们把掀去的石头再加上去，今后，这里再次出现一窝窝水和金鱼，周围30里，50里，100里甚至更广的范围，不断涌现杰出的精英人物，不断涌现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做出贡献的英雄人物。
我突然想到，古人取名字，特别讲究，肯定是有根据来历的。明白了这里为什么叫“将军寨”了，男性生命力的部位，如此高大威猛，如此庇佑着周围几十里的子民，难道不是将军的化身吗？将军就是保家卫国的。下面的深渊龙家河，既然从来没有姓龙的人家居住过，但发现了龙骨，难道不是龙的家吗？我再次为古地名肃然起敬。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将军寨虽弹丸之地但名闻遐迩，与这里发生的惊险历史，对大自然神秘的灵验再一次感到敬畏。
我突然想到，我与很多人一样追求的诗与远方，原来却追到了故土！追到了童年！现代人疲惫地追求名利，开发商到处搞旅游开发，这里的绿水青山不是金山银山吗？这里的奇观，不是可以媲美湖北的天门山吗？这里的深谷，不是可以大规模发展野生动植物吗？当然，这气吞山河的大手笔非将军气质不能。
回家的路，特别好走，方向更加明确，定力更加强大。哪怕是荒烟蔓草，哪怕是荆棘丛生，哪怕是悬崖陡坎。
很快，陈家塝的田园风光就亮开了眼。刚挖好不久几口大型的土塘，里面养殖着泥鳅，上面罩住白色的丝网，防止成群的白鹤随意叼啄。一位年轻人走来，亲切与我打招呼说，已经投资40多万，如果好好经营，销往武汉，一年可以回本。照此计算，6年就可以赚200多万。传统农民一生也不容易赚到这么多。这种勇敢进取的精神就是将军精神。
一条宽阔的盘山公路，斜斜地向上，向巍巍天城寨延伸，直上青云。这种冲出山区冲出盆地摆脱小农意识的精神，这种逢山开道脱贫奔康的精神，更是将军精神。
作 者 简 介
作者：黄绪忠
黄绪忠，笔名网名通用，黄山，黄埔青山。大巴山国家森林康养圣地平昌人，中学高级教师，多篇文章见诸各种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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