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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14
· 卖烤红薯的老汉 ·
广东深圳 王小义、在我办公室楼下不远的红绿灯拐角处，有一个卖烤红薯的老汉。
老汉的位置，往里是一条小吃街和城中村住宅区，往外又离写字楼不远，而写字楼里的人，大多又喜欢到对面的小吃街觅食，必经过红绿灯，因为是城中村的出入口，人流量不小，所以一直以来，他的生意还不错。
只要我晚上加班，吃饭路过那里，几乎每次都能看到他，一辆简单的木制架子车上，前面是未烤的红薯，后面放着一个油桶烤炉，烤好的红薯整齐地摆在桶盖上面，散散着一阵阵诱人的香味，衣着旧而不破，头发蓬松，古铜色的皮肤在昏黄路灯的折射下，乌黑发亮，期待的眼神不停地扫视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一个偶然的机会，和他初次相识。那是三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加完班，已是晚上十点多，细雨朦朦的，感觉有点饿，穿过马路，本想到对面的小吃街上寻点吃的，刚到红绿的拐角处，一股淡淡的烤红薯香味，扑面而来，家乡的味道，让我实在无法抗拒。因为已是半夜，加上小雨，路上行人稀少，他蹲在车傍，没有打伞，没精打彩，见我靠近，忙站起来招呼，这时我才看清了他的脸庞，一张腊黄略瘦的脸上，还有少许炭灰，两眼深陷，络腮胡子刮得溜净，一双黑黄的手，布满了老茧，面带微笑，满腔热情。
我不忍还价，挑了个最大的，“十块零五，十块钱吧！”“中！”可就在我摸口袋的时候，心中一凉，坏了，没有带钱。
“没事，你先拿去，明天再给吧！”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情况。
“这么相信我？”
“我几乎每天都看到你从这里路过，我相信你！”
“谢谢！”
不忍让他失望，在我拿着烤红薯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十块钱，也许就是他一天的生活费。一个生活在城市最低层的人，一个为生计而工作到深夜甚至更晚的人，一个他的妻子孩子盼望他早点回家的人，一个靠卖烤红薯养家糊口的人，一个毫无技能在城市夹缝中艰难生存的人，居然相信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只因为几乎每天见我路过！
第二天，去还钱时，我又挑了最大的，看得出他很高兴。从那以后，因为烤红薯，我们聊的多了起来，从他口中得知，他是农民世家，上有年迈的父母，中有妻子，下有二个上学的孩子，因为种地一年到头只能落个肚子圆，只好出来谋生，年龄大又没技术，靠这个挣点钱，每个月给妻子寄二千元，要是挣不到钱，愧对老人和老婆孩子，所以每晚只能卖到深夜，没有休息天，没有节假日，饥一顿，饱一顿，不愿错过每一天，哪怕是炎炎夏夜，哪怕是刮风下雨！
一直到现在，尤其是加班后，我都会时不时的去他那里，买个烤红薯，一是缘于吃烤红薯长大的我们，对红薯有一种割不断的眷恋，二是因为每当看到他，就想到了我们的父辈、祖辈，虽然买个烤红薯不算什么，但总可以给他一份温暖，给他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
有什么能耐，吃什么饭。如果我没有上学，也许还不如他，也许只能从事修理地球的粗活。也许，我们幸运，父母咬着牙，勒紧裤腰带，供了我们上学，整天西装革履地工作在宽敞明亮的写字楼里，拿着高工资，住着好房子，衣食无忧，吃穿不愁，整天为去哪里旅游而苦恼，不用像卖烤红薯的老汉一样，整天为生计发愁，不用怕挣不到钱而熬到深夜，甚至不曾为千二八百而犹豫过，但我们可曾像他那样的信任过？可曾像他那样的让人信任过？可曾像他那样仍保留着忠厚淳朴的品德？可曾像他那样尽一个儿子、丈夫、父亲的责任？又可曾像他那样没日没夜的工作过？
人，可以玩，但不可以好吃懒惰；人，可以窘，但不可以没有梦想，可以穷，但不可以没有骨气；人，可以富，但不可以为富不仁！怜悯之心，人皆有之，因为怜悯，人与人之间多了几许温暖，因为怜悯，现实之中才不会那么残酷！
每当看到卖烤红薯的老汉，就想到我们的父辈，像他一样，淳朴、厚道、善良、勤奋… … ,因为他们，承起了一个家的蓝天，用自己的行动传承着一种无以言明的精神，使一代强过一代。
他的孩子就是他的未来和梦想！也许，有一天，他的孩子，他的孙子，像我们一样出入在写字楼，不再为生计而发愁的时候，烤红薯，也许成了饭店中餐桌上的一道佳肴。
2018.12.25于深圳
作 者 简 介
作者：王小义
王小义，河南邓州龙堰乡人，身在深圳，心系家乡，靠一帮同学抬爱，共同在龙堰一初中成立“龙中感恩进步奖学金”。走万里路，难读百卷书，打过工，搞过房地产，做过企业管理，酷爱法律专业，深耕于服务企业。爱好书法、文学，闲暇之余，写写画画，是为娱乐。自2009年起从事律师行业，现为广东卓建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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