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 子|人生若只如初见《大文坊》征文专刊(第130期)

曹焱,笔名幽子,南通作协会员,喜书画,爱音乐,醉心于山水名胜和民风民俗,悠游于中外名著和古今典籍,性淑言拙,锲而不舍,偶有作品,敝帚自珍,悦己者以养性,悦人者以修德。作品散见于山西《火花》;河南《文学百花苑》;内蒙古《情感文学》等杂志,也涉足于《中国改革报》《河南科技报》等报纸文艺副刊和《大文坊》《吟风诵月》等著名网络文学平台,《中国当代散文精选》亦青眼有加,散文集《此情可待成追忆》已结集出版。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如果纳兰容若没有在童年的时光遇到他的青梅表妹,如果没有在少年的时候钟情那个梨花般清丽脱俗的女子,也许纳兰的一生会有所改变。
然而,这世间没有如果,这红尘没有颠覆,那个娇弱的女子,被明珠大人送入了宫门,纳兰失去了他的青梅表妹,青梅离开了她的冬郞表哥,一对相知相恋的人儿从此隔山隔水隔城墙,穿云穿雾穿梦境。一入宫门深似海啊,后宫中的青梅,是安静的荷,是清雅的画,纵使万千宠爱集一身,却幽梦无边心如灰。
经受不住离别的殇痛,纳兰一病不起,数月不愈。身体的痛哪里抵得了心底的痛,纳兰的心碎了,绿荷苑再也没有了清灵的主人,可池塘的荷花却在兀自绽放。
十年的相依相伴,换回了一生的想念相牵,“暗觉欢期过,遥知别恨同。疏花已是不禁风,那更夜深情露,湿愁红。”该放下了,该舍弃了,纳兰不是一般痴情男子,他有宏伟的抱负,他有家族的使命,他重新站立在阳光之下,看岁月遗落于窗台的风景。
他拜师学艺,他编撰丛书,整整两年的光阴,征编了一本《通志堂经解》,收录先秦、唐、宋、元、明时期的经解138种,并自撰2种,共计1800卷,这本书的问世,轰动了朝野,后被乾隆认为“是书荟萃诸家,典瞻赅博,实足以表彰六经”。
纳兰还是才高八斗,清逸俊朗,孤标绝世的纳兰,但此时的纳兰并没有从初恋的失意里走出,一个女子出现了,她温暖了他冰冷彻骨的心,她是意梅,她唤他容若,意梅的到来,感染了他温情了他,也锁定了他。她用闲雅的心情消融着他的惆怅,她用温婉的心态舒解着他的不安,她用温馨的话语熨烫着他的寒凉。
纳兰飘泊的心终于有了归宿,他与她泛舟湖上,他与她吟诗月下,他与她品茗灯下,青梅已搁置于时光的角落,意梅已主宰着生活的旋律。可是正当两人深情缱绻,你侬我侬之时,意梅却香消玉殒,这沉重的打击彻底摧垮了纳兰。“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花事落幕,伊人已逝,“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纳兰的心已然是碎落了一地,再也无法捡拾,他有高贵的出生,他有不凡的家世,他有非凡的才情,可是他的人生,却总是残缺不全,灾难的降临,不需要预警,生死的隔离,只在一瞬之间。“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魂兮何归来,游丝任飘缈。纳兰撑不住了,他的寒疾再次袭来,来势之汹涌,气势之狂烈,使纳兰放弃了自己,他想结束这场悲剧的人生。
满腹经纶却不被重用,满腔抱负却无法施展,满怀柔情却无人可诉,这世间还有什么可留恋?冷到冰窖的纳兰,等待着死亡的通知,恍惚中似有柔软的唇将他长长的唤醒,是他的青梅表妹,用温暖的怀抱驱散了他体内的寒疾。纳兰复苏了,可他的情爱却枯萎了,缤纷的梅花凋零了,意梅去了,青梅走了,孤独的纳兰在梵音经卷中寻找着精神的寄托,清绝孤傲的纳兰,在漫漫红尘中结交了江南文士顾贞观,成了心灵的知己。有了良朋的相伴,纳兰编著了词集《饮水词》,一经流传,从此“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
青春的暗伤一度毒哑了纳兰,死亡的利剑曾经穿透了胸膛,那些不及愈合的伤口,在寂寥的午夜隐隐的作痛。纳兰在佛前祈祷,纳兰在卷中沉迷,企图剪断三千烦恼丝,卸下红尘万缕情。可是他的羁绊太多,他的情缘未了,家族的重任,襁褓的孩童,使得他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三载悠悠魂梦杳,秋水望穿人不还。他接受了家庭的安排,续娶了官氏,官氏虽是名门望族,却没有意梅的温柔娴慧,也不及青梅的恬静素雅,“一种娥眉,下弦不似初弦好。庚郎未老,何事伤心早?”平凡娇纵的官氏,在他的眼里不如窗前的一枝水莲,不及杯中的一盏清茗,不如词中的一个韵脚。这样的婚姻注定是伤情的婚姻,四年的光阴,消耗了彼此,官氏悄悄的走了,正如她轻轻的来。去了哪里无人得知。
煮酒烹茶的日子,不能没有相对品酌的人儿,岁月的侵蚀掩不去往昔的印记,一个偶然的机会,纳兰随康熙出行江南,在烟雨的江南,在迷濛的山水邂逅了生命中那个重要的人——江南才女沈宛。沈宛的灵动与飘逸,沈宛的诗意与才情,让纳兰恍若梦中,沈宛是一首诗,沈宛是一阙词,沈宛是一帧画,沈宛是一支曲。
多情而幽柔的纳兰迷醉在这朦胧的烟雨,他忘了他的身份,他忘了他的地位,他忘了他的家族,他忘了满汉之间无法逾越的种族鸿沟。
江南是个柔情的梦,相思是杯蛊惑的酒。纳兰无法安顿他们的情感,沈宛只能是一抹伤别,一段记忆。“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兀自神伤的纳兰没想到深情款款的沈宛会千里迢迢追踪而来,这使得纳兰重又浸润在绚烂的春光里不知今夕何夕,他虽给不了沈宛名分和地位,但他将所有的柔情悉数缠绵,“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妍红,飞入窗前伴恤侬。”
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沉浸在爱河里的纳兰还没来得及品味生活的甜蜜,他却病了,病得没有缘由,病得没有征兆,窗前的阳光是那么的明媚,纳兰多想看一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啊,然而,太迟了,他的生命终是走到了凄凉的雨季,他的素手终是拨断了命运的琴弦。
三十年的光阴就这么匆匆的逝去了,那个纤尘不染的词人走了,走进了他的《饮水词》中;那个披风惊月的词人走了,走进了他的水墨画里。他是红尘匆匆的过客,他是凡间游历的旅人,他是大清不朽的诗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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