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阳组诗 / 卢忠权 陕西眉县

1 小叔去合阳看望八十六岁的小叔其实是去拜望父辈的身影父亲携老带幼徒步至商州后来辗转流落眉县数年后年轻的小叔背井离乡到合阳寄人篱下留下二叔在丹凤老家的山坡河湾里刨食谋生眉县的河滩地水多土薄合阳的早塬地土厚缺水丹凤的山湾地地少怕涝他们的微薄的幸福都种在手心里用血汗浇灌用臂膀守护他们是同根旳三棵树却无法连成一片森林各自长在相距六百里的地方后半生里也只见过三两次面独自应对头顶的风云雨雪孤独与思念萦绕辛劳一生去合阳探望还在世的小叔其实是祭拜父辈的精魂眉县的古太酒丹凤的葡萄酒鸣叫着雎鸠的洽川泉水谁能抚慰他们眼角的风霜与心底的孤独当我们兄弟姐妹十四人团圆欢举酒杯时也许我们饮下的是他们思乡思亲的眼泪小叔的眼睛明亮却没有眼泪他的波澜不惊让我们放心又同时有些失落他只能喝一杯酒他的手抖索不停他离开满桌的美味佳肴只喝碗稀饭吃几口青菜我们送奶送茶送糕点期盼他健康长寿幸福但他喑哑的喉咙干枯的耳轮分明在暗示幸福的苛求难得活着是替两位长眠的兄长享福还是依然承受生的孤独与煎熬2 窑洞合阳乡下人依然住窑即使家不靠近黄土塬用砖箍起窑洞周围填上厚厚的黄土这样早春窑上就挂满温暖的迎春花窑里有大炕有锅灶有茶几沙发有吃饭的桌椅窑是最古老功能齐全的家窑是能暖能凉静心的居所忘记了祖先以窑为家的人也许该在窑洞里住上几日那是与士地最亲密的接触那是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3 苹果当我们踩着白花花的晨霜在村边果林散步时堂弟的三轮车载着几箱飘香的红苹果回来了我不能不惊诧于这苹果的美色色泽红亮如村东的朝霞个头丰满如村后的山包咬一口甜如附近的村名甘井汁水绵长让人想到洽川老泉合阳的苹果是堂弟给我们备的回礼我无法想象枯焦的士地有如此惊艳堂弟说他今年作务二十四亩苹果园让我们对身材瘦小的他要刮目相看几代人摸索努力终于苦尽甘来找到了这黄士地上的甜蜜之源作者简介:南山风(微信:bmluzq),本名卢忠权,陕西眉县人,中学语文教师。黑板上播种些雪花,白纸上播种些黑豆,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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