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庞，程村塬上的唐吉诃德
(续篇)
文/李宝君
01
中国改革开放的步伐向纵深发展。
我眼中的唐吉诃德式的人物，老庞，庞富民，在他认定的人生舞台上，依然恣意率性地表演着。
上篇已写到，老庞已经入住故县河西村，当地人称“郭峪”的一个山沟里，开始养起了野猪云云。在此之前，有一个小插曲需要回放一下。老庞自三十岁，死了结发妻子，日子过得恓惶，一直未续弦，鳏居近二十年。2004年开春季节，老庞从陕西省农科院搞回一批优良玉米种子，在老家丹风卖时，结识了一个与其年龄相仿的中年妇女贺慧清。和老庞一样，贺慧清也属尘世间的苦命人。丈夫最初在丹风县某镇信用社上班，后来升了主任，外边有了新欢,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一直在家里侍奉一家老小,肩担背挑种着几亩责任田的结发妻子。几经纠缠理论，贺慧清看清男人已是死心塌地，又从镜中偷窥了自己芳华尽失，就渐渐丢弃了幻想。老庞失家多年，得知贺慧清眼下境况，颇为同情。“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老庞虽一介草民，但心灵深处仍装着风花雪月。况贺慧清虽历经雨打风吹，但略加捯饬，仍有几分姿色。老庞心动了，便试探着发起攻势。只两天时间，老庞便装着卖种子的钱，领着贺慧清，去了老庞年少时，曾给人当过儿子的地方旬邑而来。趁着刚开春，老庞在旬邑一个山沟里，以很低廉的价格承包了一大片沟坡地。他要和贺慧清在这片土地上，完成他几年前的宏愿，种植西洋南瓜。据他说，西洋南瓜，是日本人研制出的新品种南瓜，含淀粉量极高，备受青睐，在国内外很有市场。这片沟坡地，离村较远。加上道路狭窄，又不通电，条件之艰苦，不言而喻。但老庞和贺慧清，都是苦出身。一孔破窑洞，他们安下了临时的家。两人两把老镢头，未找村里人帮工，硬是靠自身的力气，淌着汗水，把从北京农科院买回来的西洋南瓜种埋进土里。从种子入土那一刻起，两个人对未来的日子，便滋生起一种朦胧的憧憬。南瓜苗拱出地面时，老庞又托人在当地煤矿，给自己寻了一份井下电工的职业。大部分时间则是贺慧清精心管理着满沟坡长势喜人的西洋南瓜。中秋节前后，满沟坡的西洋南瓜基本成熟。老庞摘了两个，让贺慧清炒着吃。炒熟的西洋南瓜端上来一尝，又干又面，味道极佳。老庞兴致勃勃地说，明天我去西安给咱联系销路去。
天有不测风云，后半夜起，天下起雨来。雨来的急，而且下得时间长。惹人生厌的雨，时急时缓，整整下了半月之久。眼看着满地南瓜挨土的地方,出现斑点,渐渐霉烂。老庞知道，一年的辛苦要被连阴雨日塌了。那天晚上，老庞睡在旬邑山沟里那孔破窑洞里，心疼地哭了很久。贺慧清用有点粗糙的手，反复在老庞还算健壮的胸肌上抚摸着，嘴上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
雨过天晴之后，老庞和慧清把没啥大毛病的西洋南瓜采摘下来，按老南瓜的价格，在当地各个村处理光净。
老庞携贺慧清是偷着离开那个小山沟的。因为包地时，他只交了少许定钱。剩余部分答应秋后付清的。如今几乎全军覆没，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并没有人再追究此事。
02
贺慧清跟着老庞第一次踏上了程村塬。
老庞去了趟北京，回来后便放言说，城里有钱人进大饭店，已都时尚吃野猪肉。说野猪肉亚麻油酸含量高，而亚麻油酸对人的血压血脂都能起到稳定作用，而且亚麻油酸还能抑制心血管病发生。看来这野猪肉食之，好处多了去了。老庞准备在靠山的地方尝试着养野猪。
说干就干。老庞将养野猪的地点选在了紧挨汉山的郭峪。
几经打听，老庞寻到豫灵一个养猪户家里，买了三头纯种野猪，拉上了空气清新，郁郁葱葱的郭峪。
老庞最初的设想，是想在郭峪放养野猪，但离附近村子的庄稼地太近，野猪经常糟践人家的农作物。附近村子的农户不断找上门来缠事。加上野猪天黑很难定时归窝，仅他和贺慧清两人根本顾不过来。最后，从现实角度出发，老庞陆续建起猪舍，开始实施圈养。
他和慧清每天采树叶，割青草，又从故县或程村定期买玉米，经过粉碎，然后雇车拉上山来。
许多人都感叹时间过得快，唯独老庞嫌慢。老庞巴望着野猪快快长大，买些钱回来，打发点外债，剩余部分让他用来搞基因科学研究或实验。我常常惊诧，老庞这家伙，也太敢想敢干，敢作敢当了。千百年来，多少帝王将相都想延年益寿，寻求长生不老之秘方，最终都一命呜呼，难逃黄土掩体。但老庞从基因学原理上得出结论，坚信人的寿命可以延长到三四百岁，甚至更长。普天下人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的事，老庞却要付诸实验。这雄心，这气魄前无古人，后也不会有来者。老庞对基因工程踌躇满志，深信不疑。他曾扬言，等机会成熟，先从自身做实验。因为入迷，他说的许多话都给人留下笑柄。
前几年腊月二十九，他去了西宁儿子那里。儿子儿媳盛情款待，拿出各种年果让他吃。他吃的果皮果核，没放进垃圾桶，随随便便扔了一地，只一会儿，便给孩子家里弄得一片狼藉。儿子笑着说，老爸你这习惯可不好，需要改改。不然以后老了，就改不掉了。老庞不加考虑反驳道，我一辈子不会老，你孙子老了，我都不会老的。儿子知道他的思想又跑到基因学上了，苦笑着说了句，好了好了，您随意吧！诸如此类话题，不胜枚举，暂且不表。
屈指算来，老庞携贺慧清来河西郭峪养野猪，已进入第七个年头。野猪队伍也由最初的三个，已繁衍至四百余头。一眼望去，活蹦乱跳黑压压一片。如此规模，见天，光猪饲料开支就得成千块。一月累计需三万块，这可不是小数目。老庞熬煎的抓耳挠腮，头都大了。
最初，老庞曾去当地信用社申请贷款，信用社主任说，贷款可以，但需要实业或存票担保。只一句，便把老庞噎回去了。想一想，凭老庞平常的衣着打扮，说话的口无遮拦。有谁敢给他贷款做担保抵押。老庞当着信用社主任的面，说，人穷了，鬼见了都怕，这信用社是专门为有钱人开的。说罢，骑着他那辆满身泥渍油点的摩托车，一溜烟而去。信用社主任讪着脸苦笑着，并未往心里去。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老庞多方打听，求爷爷告奶奶的，最终从民间借来了高利贷。每到月底，总是拆了西墙补东墙，勉强维持着这种民间借贷关系。几百头野猪有时饿得“吱吱”乱叫，除了高利贷，他一时半会，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长期靠借高利贷养野猪，只能是权宜之计。老庞籍以现有的养猪规模，开始在周边地区，多方打听着，寻找合作伙伴。经过几个月的谈判，讨价还价，最终老庞降低条件，程村藏马峪的王某，故县河西村的郭某加盟，成为老庞的生意伙伴。至此，老庞得以解除了几年时间的民间高利贷手续。他觉着肩上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自从王某，郭某加盟进来，老庞暂且不用满世界为融资而奔波。他抽出空来，去了趟杭州。他要为陆续出槽的野猪，寻找可靠的销售渠道。杭州之行，难如人意。杭州方面答应可以建立野猪肉的供求关系。但前提是让老庞自已要有一个高标准，高规格的屠宰场。屠宰场建成，他们要派专人过来验收，达到满意，方可供货。一个高标准的屠宰场，最少得几十万投资，谈何容易？老庞刚从高利贷的樊篱中爬出来，王某与郭某的加盟，使他刚看到生机。如今杭州方面的要求，他只能采取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办法。回到家，他给王某，郭某说，另找门道吧，机会总会有的。 古人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藏马王某与老庞才合作两年，得了心肌梗塞，犯病当天便一命呜呼。
王某死后第二年，另一位合作伙伴郭某得了脑中风，捱了半年多，亦撒手西去。
老庞就近便宜卖了几十头野猪，清理了王某与郭某的遗留手续。刚刚出现生机的养猪场，一时又陷入瘫痪状态。
眼看猪饲料只能维持一个星期时，远在青海西宁的儿子，通过手机转账给他打过来一万元人民币。这几年，儿子在西宁市承包了个加油站，有了点积攒。隔三差五，会给他打一点小钱过来。
天快黑时，老庞瞅了瞅刚洗罢锅碗的贺慧清，长舒一口气，轻声说了句，睡吧，这两天真把人折腾乏了。只一会时间，老庞便打起了呼噜。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一觉醒来，他吆喝贺慧清，一直没听见答应声，凑近细看，贺慧清面色发红，呼吸紧促，不知啥时候已处于昏迷状态。老庞骑上摩托车，赶紧到井沟村叫了辆面包车，把贺慧清送往故县医院急救室。贺慧清得了脑溢血,从老庞发现送到医院，一直没有醒来。一个从肉体到精神上，饱尝人间苦难的山里女人，就这样走完了她悲苦的一生。前一段时间，她在西安打工的亲生儿子，曾专程来看她，临走时说，等他娶了媳妇，一定要接她回去住。儿子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句承诺，竞成了他心里永久的遗憾。
老庞，用儿子打过来的钱，买了副松木棺材，亲手将与他一起生活十年的贺慧清入殓，埋到了南天迁建村自己结发妻子的坟旁。这个嘴硬心也硬的汉子，圈好坟堆，又在那座旧坟堆上培些新土，愣怔着坐到天快黑时才离开坟地。 接二连三的打击，使这个天不怕，地不怕，不信神不信鬼的汉子，陷入迷茫。他一时感到自已束手无策。03
老庞从失去贺慧清的悲伤中，很快就解脱出来。因为，几百头生命嗷嗷待哺,他没有时间回头舔伤口。他这一辈子很不顺遂，贫穷与苦难，像鬼魂一样如影随形般地，总是缠着他。他的心堤，已被厄运夯得足够坚实。
某一天，他突然想起，应该与远在西宁的儿子与女儿见见面了。
他临行时，从肖泉村找了老两口替他喂养一段时间野猪。
从上海发往西宁的一列火车上，老庞听到几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在谈论央视一姐董卿主持的某一期《诗词大会》的内容，这引起了老庞极大的兴趣。《诗词大会》这个节目才出台时，老庞就给我说，他想去北京挑战一下。我当时就笑着否决了他。先撇开本事大小，仅凭他没有像样的衣服穿，又毁了牙齿，又不会普通话就先败了三分。对此，老庞只是说说而已，没有过分争执。
火车上，老庞很快加入几个大学生的话题。为了标榜自己的博学多才，老庞没话找话地和那两女一男大学生搭起讪来。通过交谈，才知道，这两女一男，是青海民族大学的学生。老庞的健谈与博闻强记，深深吸引住了其中的一个叫柳影的女学生。当老庞一点不谦虚地说他可以即兴写诗填词时，那个叫柳影的女学生，拿自己的手机，在老庞眼前晃了晃说，你能不能以手机为题写首诗填个词什么的。老庞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能。沉吟片刻，一首《调笑令》脱口而出一一手机，手机，风月宝鉴手里，听声见影随意，千里万里一起，一起，一起，天涯共享乐趣。
柳影听完惊呼，随即带头拍起手来。
短暂的相处，使老庞和那个叫柳影的女大学生，成了忘年之交。他们相互加了微信。柳影通过手机，经常请教老庞一些关于古诗词的知识。更有意思的是，第二年暑假期间，柳影没有直接回江西老家。她和另一位同学，从西宁坐车到西安，又从西安坐车到灵宝，然后从灵宝坐班车到程村街，老庞雇车把柳影一行两个人，直接拉到井沟郭峪看了自己麾下的野猪队伍。又邀约柳影两人去汉山风景区美美游玩了半天。
至此，柳影对老庞又添了几分感激之情。老庞有时跟柳影开几句过分的玩笑，柳影也从不正面反驳，往往一笑置之。老庞避过柳影，曾给我和别人说，柳影是她新结识的志同道合的女朋友。我笑着打趣他，你又是狗头上长角，出羊相哩，人家姑娘还小得很呢。老庞说，古今中外，男女之间，只要你情我愿，年龄从来都不是问题。我再未回答，一笑了之。我知道，老庞又起了单相思。他和柳影的结果到底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此时，就让他好好给嘴过过生日吧。他爱咋说就咋说，只要他高兴就好。我从不想悖朋友的面子。
自从两个合伙人及半路妻子贺慧清相继死去，几百头野猪生活的巨额投资，又紧紧困扰着老庞。好多日子，老庞都把摊子托付给从肖泉雇来的老俩口，自己则整日骑上摩托车，东跑西窜地筹措资金。但跑了一天又一天，没有一个人愿意借钱给老庞。更气人的是，竟有人当着老庞的面，说他命硬，一连克死三个人，谁和他搅和在一起，都不会有好结果。老庞压抑着浑身怒气，他已看惯了许多势利之人丑恶的嘴脸。许多势利眼的脏言污语，不但没摧垮他，反倒更激发了他生活的勇气。老庞性格与生俱来的倔犟成分有增无减。不能坐以待毙，还得积极想办法。老庞暗暗地给自已鼓着劲。
2O17年春节前，老庞为了躲债，去了郑州。在郑州，他见到了好多年前认识的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叫董建伟，灵宝老乡。董在郑州一家国家级科研单位工作，几年前通过一个偶然机会，在火车上结识庞福民。老庞天南海北地与其攀谈，特别在基因科学方面的一些独特见解和大胆推断，使董建伟看到老庞是一个不泥于既成，勇于创新之人。老庞对于中国诗词歌赋的博闻强记与灵活运用，与董更是一拍即合。董建伟酷爱古诗文，闲暇时也常常爱吟诗作对的。
郑州之行，出人意料。董建伟得悉老庞目前的窘况，好吃好喝好招待，走时，给老庞一张银行卡，说，这五万元你先救个急，你养野猪，也属正经事业，有困难，我会帮你。
老庞运交华盖，他遇到了有生以来生命旅程中的第一个“贵人”。
老庞曾邀董建伟到自己的养猪场一察，董说，他很忙，让老庞发个视频就行了。视频发过去，两年多时间，董通过微信转账，确实解了老庞一次又一次燃眉之急。无独有偶，西安航天四院的一位王姓朋友，也很赏识庞富民，偶尔也转钱给老庞，帮老庞渡过难关。
04
2019年伊始，好多业内人士，都窥见养猪行业前景可观。老庞的养猪规模，已突破600头。按照不断攀升的猪肉价格，老庞十多年的心血付出，会有一个非常可观，令人满意的回报。他已和灵宝一家屠宰厂谈定，入冬时就借用人家的设施，大批量屠宰自已养的野猪，然后向杭州和其它大城市输送。
2Ol9年国庆节刚过，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老庞郭峪养猪场，染上了“非州猪瘟”。
从最早每天死了2头，逐天递增。只二十天时间，老庞拚尽心血饲养的六百余头野猪几乎全部暴毙。
市防疫部门闻讯立即赶到现场，勒令尽快就地将已经死掉或尚有生命迹象的所有野猪，全部挖坑，撒上白石灰深埋，以免向周边传染。
完了，一切全完了。可怜的老庞欲哭无泪，一场飞天横祸，猝不及防。速度之快，现状之惨烈，骇人听闻，令人不忍卒睹。
老庞郭峪养猪场全军覆没的消息，我知道时，已是半月之后。证实消息属实的则是老庞在微信上写的一阕《江城子》：十年创业郭峪梦，猪死净，梦成空。历尽艰辛，终是劳无功。世间万般皆是命，与天抗，于命争。莫以成败论英雄，思项羽，不渡东，另劈蹊径，从头开征程，身强力壮重上马。再奋书，满江红。我没有深究该词的水平高低，事实上，我对填词的要义也只是略知皮毛。但我从老庞的词中，证实了一点，这就是，老庞没有被这灭顶之灾所击败，所打倒。我当时，心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老庞堪称宰相他爷。因为，中国有句古话叫作，宰相肚里能撑船。是说身为宰相之人，心胸如何宽阔博大的。老庞遭受如此惨重打击，却能重整旗鼓，且以诗词调侃，足可以见其心胸之博大，意志之坚强。如果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而老庞肚里则可行军舰，行航母。
春节前，老庞微信上与我视频。我不知道，他现身在何处，屏上显示他所在的地方，光线很暗，但我笫一眼看到的是，老庞原本乌黑的头发，变白了。一霎时，我觉着一阵揪心的疼痛。但当老庞说起，他又在铜川某地继续开始养起了野猪，他要偿还董建伟等朋友的债务，他要在基因工程上，做出突破性的贡献。他说，此项研究若成功，他还能再活三百年。听着听着，我释怀了，我笑了。
夜已很深。我出来小解时，望了望浩渺而深邃的夜空，从内心发出了祷告声，上苍啊，请您眷顾一下老庞这个可怜，可爱，又可恨的人吧！
作者简介
李宝君：三门峡市作协会员。生于陕西商县，长于河南灵宝。一个不甚称职的老农民，一介沾沾自喜的穷书生。四十年费时劳神，只换得眼花耳背，几百万习作经历，方知道文难养家。然一支笔蘸一腔热血，视美文如美女娇娃，今生恐难自拨也。
点击阅读作者往期作品
出 漆 || 李宝君
挑灯夜战 || 李宝君
《金 锁》 || 李宝君
最美的风景 || 李宝君
《王长锁想不通》|| 李宝君
写给当家的女人们 || 李宝君
《难忘过年篮球赛》|| 李宝君
（小小说)《酒鬼雄娃》|| 李宝君
【普洱特稿】五十岁说 || 李宝君
(小小说) 《一张旧照片》|| 李宝君
老庞：程村塬上的堂吉诃德 || 李宝君
【普洱夜话】夏天的味道 || 李宝君
【普洱夜话】李宝君：一家有女百家求
【杂文二则】《致熬夜的文友们》|| 李宝君
【普洱特稿】趁着月光 || 李宝君；朗诵：张香娥
【普洱雅苑·我的灵宝我的家征文】别了，那些遗忘在村巷里的快乐 || 李宝君
有趣的灵魂在等你
世界再大，不过一方桃源；
心有温情，处处春意盎然。
普洱雅苑 茶语清心
让你的灵魂更有温度
策划/石子 主编/初见
统筹/知行 文案/贺文杰 宣传/崔河山
投稿邮箱：roushi0215@163.com
目前100000+人已关注加入我们
灵网备[2018]S0004
